沉香见魏青筠今天愿意多说两句话,赶紧继续道:“奴婢一直想不明白,高曦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以夏语菡的精明,为何在此时去羞辱高曦?如今反被高曦羞辱,岂不是得不偿失?”
魏青筠闻言淡淡的笑着,只不过笑在脸上,眸中却满是冰寒:“或许因为她是夏语菡,伪装地太久了,压抑地太久了,终于忍不住想要提前尝尝她等待许久的果实了。”只不过那果实还不够成熟,所以夏语菡咬了一嘴的涩意,但因为很多人都在看着夏语菡吃,所以,再苦再涩再难吃,她夏语菡都只能生生地吞下去。
“小姐。”沉香突然换了称呼,她迟疑道:“相爷很关心小姐。”
魏青筠冷哼了一声:“他现在没有了障碍,真正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有空关心我这个女儿,何况我也不是他唯一的女儿。”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左相大人时,作为父亲,他给她的回信就是:全力配合夏语菡。
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是让她利用这个机会,全力配合夏语菡,扳倒高曦,借机扳倒他蓄谋已久的假想敌,高长恭。
魏青筠有些怔怔的,这些日子,她突然觉得心口空荡荡的,她或许是被威逼利诱扳倒了高曦,可她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反而觉得,很想很想流泪,可也许,这些日子流出的眼泪太多了,她干涸了,所以,她只剩下了大片大片的伤心,干巴巴的伤心,像缺水的地面,裂成了无数块……
而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的是,就算她是一颗棋子,她也应该是有自己想法的棋子,当初执行这个计划,她觉得皇上的眼神,好似知晓了一切一般,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她在后宫之中,永远都只能像现在这样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开始觉得,她不想这么下去,她想做一些事情,一些随心所欲的事情,例如,见一见那个年轻的天才御医,方景云。
昭帝在冷宫门口搓着手,搓了半天,又背过手,左右来回踱步走了半天,他抬起头,看着已然高升起的明亮月光道:“是这样的,曦儿,我并非要整治你们高家,我只是想利用高家。”
说完,自己唉了一声,摇摇头:“利用这两个字,不好,不好。”
来喜不敢说一句话,就跟在万岁爷身后,看着万岁爷走过来走过去,挖空心思在编词,来喜就不明白,早知道在这冷宫门口这么不好解释,朝堂上干嘛等所有朝臣或编或凑为高将军罗列完罪状之后,十分高冷地问了一句:“高爱卿对这些有何见解呀?”
却就在高长恭听完那些罪状双眼冒火正要答话之际,又道:“高将军的见解在天牢里慢慢说来如何?”
举座皆惊吶!
左相大人魏四六因此呛住了口水痛苦地咳嗽了很长时间。
然后,高长恭就被带下去了,被带下去的高长恭没有反抗,却突然声若惊雷一般吼道:“昏君!”
震落了很多细密的灰尘在昭帝眼前漂浮,昭帝看似面无表情又看似一派从容,他依然轻轻叩了叩龙椅扶手:“你们也觉得朕是昏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