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莫要逞强!”我悠悠的制止了画眉,“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颜面,她既然说是青良人指使的,若本宫只治了她的罪,岂不是让青良人回头再找个恶毒如斯的妇人来继续欺负公子高?”
画眉得意的笑了笑,噤声不语,那妇人估摸着碰到了硬茬儿,正琢磨来人是谁,却也不忘骂骂咧咧道,“我们良人在这咸阳宫得大王独一份的宠爱,哪个不要让我们良人几分?就算是遇着了青鸾宫里那位深居简出的那位灵妃,她又何尝不要忌惮我们良人几分。”
我听得憋不住噗嗤便笑了出来,巧笑着瞥了百灵一眼,“灵妃,你还不说两句,可是要人家欺负到你头上来你才肯吭气儿?”
闻言,那奴才瞬间便变了脸色,霎时面色苍白,慌慌张张欲跪下,却到底还是硬撑着,嘴角抽抽着骂骂咧咧道,“灵妃都没说什么,你又是何人?再者,奴才管教孩子是良人授意,”
百灵也是一副听戏的模样,巧笑倩兮,半掩面容铃铃笑道,“姐姐莫要打趣我了,这奴才才都说我要忌惮她主子两分,我若不收敛点儿,待会见着青良人,可要如何开口呀?”
我冷笑着,再不理会那妇人,不消多想都知道她如今该是个怎样的惴惴不安模样。看着公子高小小的人儿还在抹眼泪,我浅笑着朝公子高招招手,用看扶苏儿那般温婉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低唤道,“高儿,来,过来。”
嬴高停滞着踯躅了一刻,眼中饶带着余悸瞥了一回他乳母,我又鼓励他道,“高儿不怕,本宫在这儿,谁都不敢再动你分毫!”
得了我的鼓励,嬴高才揩了把泪,小奶声呜咽着唤了声,“夫人!”才撒丫子朝我奔了过来。
那妇人顿然吓得身子都一个趔趄,我蹲下将公子高抱起,才听那妇人嘀咕道,“夫人?这宫里哪来的夫人?莫非是栖桐夫人?可她不是重病卧床不久于人世了吗?”
执袖揩干公子高面上的泪痕,我才半笑不笑的对百灵嘀咕了句,“妹妹,你瞧瞧,本宫不过是在宫中静养了半年,怎么就被外头讹传得快死了?这宫中的人心呐,还真是难测,多的是人可在巴巴的盼着你死呢!”
“蕊儿,退下!”
一声呵斥乍起,我抬头望去,这熟悉的声音可不正是我久违的妹妹的叱责!
那奴才得了主子的庇佑,哪里还敢耽误半分,双手作揖喏了声就欲退下。
“慢着!”我呵斥道,“本宫知道青良人护短,可今日,这狗奴才不识好歹顶撞了本宫也就罢了,还以仆压主,欺上罔下的,在责罚公子高。今日本宫若不治一治这不晓天高地厚的狗奴才,怎可消公子高的心中抑郁?”
芈青萝高高站在那台阶之上,看她的模样,颇有几分嚣张得意姿态。尽管看见我时有几分惊慌,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再看我时,眸中只余熊熊燃烧的怒意。
半年不见,她倒比从前更娇媚了,仿佛被掩埋的华光顿然被释放,璀璨着夺人眼球。
我朝杜鹃使了个眼色,杜鹃意会,接过嬴高哄着。我对杜鹃道,“公子高年岁尚小,待会儿惩治这老奴才莫吓坏了他!你将他带下去先玩会儿,用午膳了再带回来。”
杜鹃领命,匆匆抱着嬴高便欲出门。小家伙黑黝黝的眼神带着几分忌惮的打量着我,却比从前更多了几分亲近。
四目相对,两两之间岂是短兵相接可形容?
她披着玄色镶金回纹的罗裙,步步摇曳生姿,妖娆着踱步到我跟前,让我更看清了几分这狐媚子的模样。雕琢得再如何华美精致,到底也掩盖不了她那颗黑得滴墨的心!
“姐姐打算如何教训妹妹宫中的下人?”她邪笑着,唇角勾起一抹不屑。
我冷笑着,丝毫不将她这傲慢姿态当回事儿,悠悠然开口,冷声只道,“画眉,将这顶撞主子、欺压王嗣的狗奴才给本宫就地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