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警员大叫一声,手指抽筋似的扣动扳机,6颗子弹瞬间打完。“乒、噗、哗啦、嘭……”房间里日光灯、笔筒、隔档玻璃、显示器……一个接着一个发出脆响。然后房间里静了下来,那个警员喘着粗气,透过烟雾一看,只见那要饭的慢慢地放下挡在面前的手臂,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手,然后低头扫视了自己的身体一遍——居然没中一枪。
警员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脸上肌肉开始抽搐,嘴巴不停的翕张,最后嘴角一歪,露出傻瓜般的笑容。直到他的头颅连着半截脊椎被丢在墙角,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笑容。
阿颜被穿透手掌钻进耳朵里的那些恐怖的声音折磨得全身发抖,就在她几乎要忍受不了大声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她却不敢立即睁眼查看。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外面依然没有动静。但这种安静持续的越久,阿颜就感觉越害怕。她觉得一定有些东西在眼前,等着自己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那些东西就会露出自己最恐怖的一面,然后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她越是等待,越是有这种感觉,而越是有这种感觉就越是不敢睁开眼睛,渐渐陷入了自我折磨的恶性循环当中。这些恐惧的感觉几乎渐渐变成了实质,她觉得有东西在向自己逼近,在拨弄自己的头发,在触摸自己的眼睛……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阿颜做好了一睁眼就晕死过去的准备猛地睁开眼睛,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之前又飞快地用手捂住。然后……咦?慢慢移开双手。桌子,椅子,没有其它东西。“呼呼”她喘着气,慢慢抬头起身,向桌子后面看去。“呀——!!!!!!”地上那些同事的惨状映入眼帘,她再也控制不住,张嘴发出了悠长的尖叫声。然后当一张满是污迹和鲜血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尖叫声嘎然而止,阿颜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晕了过去。
要饭的看看倒下的阿颜,伸出手指掏掏耳朵,又爬下去看地上的报纸去了,他大腿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伤口里嫩红色的组织在不停的蠕动,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被阿颜的尖叫声惊醒的那个干瘦警员,成功地憋住了这辈子最长的一口气,悄悄爬出了警察局。
一口气跑到车库,猴子慌慌张张地发动车子,然后一脚将油门踩到低,警车打着饱嗝飞驰出去。
看到马路上飞奔的警车,车辆行人纷纷让路,想着又有什么大案发生了。最后,警车在一间豪华会所门口停了下来。
会所装修得金碧辉煌,气派的大门上横着“天上人间”四个镀金大字,不时有些衣冠楚楚的人从大门进出。
“洪哥,我要找洪哥!”车还没有停稳,猴子已经从车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叫。
“猴子,鬼叫个屁啊,”会所门口的一个保安样子的人前来扯着猴子的衣服说道,“找洪哥从后门进去,不要惊吓到客人。”说着把猴子往旁边一甩。猴子一个趔趄,也不在意,一溜烟跑进会所旁的小巷子里。
“小兔崽子一大早一惊一乍的,见鬼了你。”保安一边踱步回去,一边嘀咕。
宽阔的地下室有两层楼高。此刻地下室里人山人海,乌烟瘴气。人门围着地下室正中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欢呼着吆喝着。铁笼子里是一个方形的台子,上面有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们手上持着小学生用来削铅笔的那种小刀正在进行殊死的搏斗。屋顶上有一组大屏幕,上面同步播放着笼子中的搏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屏幕边上的扩音器传出来:“现在死神的右手手筋已经被割断,他只能用左手持刀,情况似乎很不利。而剥皮人脖子上的血似乎也流得不少,他们到底谁能够活到最后呢?谁有机会扯出对手的肠子,编成自己胜利的皇冠呢……”笼子外的人势若疯狂,不停地呐喊。不少人声音沙哑,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似乎在这里兴奋了一个通宵。
猴子被两个魁梧的大汉领着,从边上穿过喧闹的地下室,登上铁制的扶梯,最后钻进了地下室二楼的一间屋子。
“你说什么?一个要饭的杀了黄警官和你们所有的人?”屋子里,一个半身赤裸的人躺在床上,两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郎正在为他按摩。听到猴子的话后他慢慢地从按摩床上坐起来,半眯着眼睛反问猴子。只见他浑身肌肉,手粗脚壮。全身刺着彩色的纹身,是一幅睡在骷髅堆里的裸女图画。
两个妖艳女郎拿起一张毛毯帮他披在肩上,然后迈着猫步走出门去。
“是啊洪哥,那个要饭的杀人就像掰黄瓜,一手一个啊,连黄哥都只一个照面就被撕成了两半。”猴子的声音仍然带着惊恐。
“哦~?”洪哥显然来了兴趣,“那个要饭的,他人呢?”
“我跑出来的时候还在局子里,”猴子说,“现在应该没走远——洪哥啊,你一定要给兄弟几个报仇啊。”
“好啦,我知道了。”洪哥说道,“阿昆,你带几个人和猴子去一趟,先把人带过来再说——记住,要活的。”
“是,洪哥。”一个魁梧大汉回答道,说完领着猴子转身出门。
阿颜迷糊着拨开几根粘在唇上的发丝,眼睛睁开一线,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冰冷的地板。几幕可怕的影象在她脑海中闪过,中断的记忆接续了起来。她马上就后悔了——不该这么早醒过来。
“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