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贺一九对韩琅念念不忘姚心莲有些不爽,但他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就岔开话题道,“吃早饭没,今天还得去菜场么?”
“嗯,”韩琅心不在焉地答道,“昨天我让阿宝把玉佩还回去了,那个叫姚七的好像说要来找我。”
“他?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估计是答谢。对了,钱县令回去以后发了一通火,你下回别这么闹了。”
贺一九“啧”了一声,没答话。一天不见韩琅,才聊上几句就不停提到别人,虽然可能是无意的,但也让贺一九本来就不太舒服的心情更加糟糕,泛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来。
“我觉得,现在你还是专心调查人贩子的事情吧,有什么发现我也会和你说的。”他对韩琅道。
“好,麻烦你了。”
靠近菜场时,两人分开了,结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韩琅又看见了贺一九,对方飞快往他怀里塞了一袋热烘烘的东西,然后坦然一笑,甩着手走了。
韩琅拿出来一看,一个烧饼,两个鸡蛋。他笑了,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宝昌坝的时候,贺一九那副贱兮兮的蠢样,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枯燥的巡逻工作和被扣光的月饷似乎也不那么影响情绪了,他在菜市转了一早上,见到换班的衙役,还笑着跟对方说了句辛苦了。
那人望着他的背影,和朋友嘀咕道:“这县尉有病吧,罚来这种地方干活,怎么还乐呵呵的?”
“谁知道。”
韩琅工作的热情被调动起来,一回到衙门就开始查最近的卷宗,可惜忙了一阵却没有任何发现。最近也没有镇民来报失踪案,韩琅有点焦躁,不过从来没有哪件案子是能顺顺利利查出来的,这帮人贩和官差斗智斗勇早成精了,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抓到。这样一想他就平静了许多,扯出椅子坐下来,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要不,等等贺一九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贺一九的身份,要查这些会容易不少。
一想到这里,他反常地发了一会儿愣。怎么突然开始依赖贺一九了?工作上的事他一贯独往独来,从来没有这种习惯。现在倒也不是怀疑贺一九靠不住,他是本能地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对,可到底不对在哪儿,他似乎也弄不明白。
这时他忽然听到外头有人说话,是钱县令和县丞的声音。钱县令还在抱怨之前发生的事,大庭广众之下他被一个莫名跑出来的女子扇了一耳光,结果人还跑了,根本没查出来是谁干的。县丞回答说肯定是有人暗中搞鬼,钱县令捻着胡须嗯了一声,又道:“怕是宋郎中搞得鬼,他跟我都盯着那位子呢,现在贤王到我这儿来了,定是姓宋的想让我出丑。”
县丞连连附和,又小声道:“内阁最近空了一人,是真的么?”
“那还有假,内阁典籍宋月之告老还乡了,京里好像还没安排合适的人选。首辅大人又是贤王的老友,贤王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不是赶紧跟他套近乎呢。”
“您这京县县令怎么说也是正六品,远超那正七品的典籍。我瞧,只要贤王一发话,您进内阁绝对没问题。只要进了京,以后有得是步步高升的机会喽。”
“我是不指望了,就想进去多认识些人,给犬子铺条好路,也算对得起我钱家了。”
“令公子一表人才,没问题的。对了,贤王呢,前天闹了这么一出,他那里有什么说法没有?”
钱县令连连叹气:“贤王这两天避不见客,我观察他根本不在房里。听说他喜好游山玩水,估计去周边山林踏青了。对了,听说他来安平是来接人的……”
“接谁?”
“……赵王家的……”
“传闻他和赵王不是……”
两人声音越压越低,犹如蚊蚋,怎么都听不清了。韩琅对这些官场之间的八卦消息也没多大兴趣,钱县令早就想进京了,一直没有机会,反正他走了也好,到时候调个别的县令过来,自己没准能自在些。
当下,还是拐匪的事情更让他操心。
这一忙又忙到了傍晚,他派去调查的捕快都回来了,依旧没有收获。还有个小插曲,看大牢的衙役跑来找他,说新来的那个叫于福的犯人怪得很,太能吃了,一顿饭能吃三个人的量。因为人比较可怜,韩琅特地嘱咐要照顾一下,他们才来问问该怎么办。
韩琅心想:毕竟是逃难来的,路上饿狠了吧?多吃点也无所谓,反正大牢里没什么人,于是就道:“他想吃就让他吃吧,别管那么多。”
衙役应了一声就回去了。这时门公来通报,说有人在外面等他。韩琅出去一看,贺一九正靠在墙角冲他招手,见面就道:“午饭吃了没?有没有好好吃药?”
韩琅哭笑不得:“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贺一九摆摆手:“你从来不按时吃饭,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是那句老话,我救回来的命,不能被你白白浪费喽。——晚饭肯定没吃吧,走着。”
“我这边还有事……”
“人贩子有消息了。”
韩琅立刻点头:“走。上哪儿?”
贺一九大笑,一把搂住韩琅肩膀,亲亲密密地拐着他往前走。韩琅觉得这姿势稍微有些别扭,但也没挣开。
他以为贺一九要带自己去饭馆,结果只是进了街边一间小破房子。里头很窄,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都没有。后院有间设施齐全的伙房,烟囱里烟雾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