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管家的眼睛都要鼓出来了,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一副天就要塌下来的意思。
张富强这才算是满意,对着两个黑衣大汉说道:“嗯,跟我进来,把他扔下,你们就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让进来。”他实在是怕周翠跟自己娘又跑进来跟自己啰嗦个没完。
两个黑衣大汉口中称是,把大管家拎起,跟着张富强进了书房,果然就扔在了地上。
张富强也不说话就坐在书桌前,眼睛瞪着大管家,大管家将嘴里的布团扔出来,抖抖索索地小声说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你说什么?声音这么小老爷听不清!”张富强仍是瞪着他。
大管家也顾不得了,站起身来大声禀告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张富强听了这话,吓得一哆嗦,那个孽女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回来了,难道她是有什么依仗,她和郑婆子两个在山上孤零零地过了这七年多,要是有依仗不早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张富强又觉得自己胆气大了些,对着大管家不悦地说道:“那个孽女回来干什么?我没许她回来,你们就别让她进门就是,要是敢往里面闯,乱棍打出去就是了。”
大管家早看出他的哆嗦,这会子还在他面前充大个,等会他看到大门前的阵势,不知道还能不能站直了。
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不将实际情况禀告了,所以他只得冒着被老爷收拾的危险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大门口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富强虽是阴狠,可胆子却并不大,典型的欺软怕硬,人弱他就欺。人强让人欺,一听大门口的局面就不想过去,脸上也带出为难的神情来。
大管家忙劝道:“老爷,小的觉得您还是去的好,不然等他们冲进来,只怕是您也挡不住,怎么说在大门口人家都看着呢。大小姐好歹还是老爷的亲骨肉。一个孝字她就不敢对老爷怎样,可若是她冲进来了,外人可看不到。说不好老爷……”
“好了,别说了,我现在就过去!”张富强不想听大管家说出什么自己不好的话来,赶忙挥手说道。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张富强也觉得大管家的话有道理。出门叫了所有护卫跟着就往前门去了。
大门处这会热闹非凡,田慧敏和鄢枝带着一群家仆在大门口等着,身后还有三十个身材高大健硕的护卫,这胡同里住家的下人都跑出来看热闹来了。
主人们其实也想来。只是碍于身份,只能坐在家里等那些看完热闹回来的下人们说了。
所以这会子田宅大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人简直就是里三层外三层。连胡同口那茶楼里的茶客见了这边热闹也跑过来凑热闹了。
田慧敏并没闲着,将手里的入赘文书一条条地读了出来。大门口的人不时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还有人开始说张富强和周翠的不是来。
其实这种事情都是人家的家事,虽说有占理和不占理之说,可外人还真是不好管。
官府那更是民不举官不纠,再说了张富强已经将衙门里的那些人喂得肥肥的,他们也不会没事找事去帮那个谁也不认得的田慧敏。
如今田慧敏这苦主回来了,把这大家都不知道的入赘文书一念,就彷如把张富强的那一身能见人的皮给剥下来了。
原来文书里说田老太爷给了张家一万两银子,等于是把人给买下来了。
根据文书里的规定,张富强都应该改姓,改成田富强的,可田玉兰心软,没舍得让张富强改,毕竟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姓都随了媳妇,出外面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原来文书里说张富强是不能纳妾的,而且田玉兰去世后他续娶的话就必须从田家大宅里搬出去,也不能再执掌田家的产业,也不能管田慧敏,等于是和田家断绝了关系。
可他不但在田老太爷去世以后纳了表妹周翠为贵妾,在把田玉兰弄死后还扶了正。
原来如果田玉兰没有孩子去世了的话,这田家所有家产都要捐给朝廷,如果有孩子,就只能孩子继承,只是男孩子在二十岁及冠之前、女孩子在十五岁及笄之前由张富强代为管理。
众人这么一琢磨,都是老邻居,都记得这些事情,可不是今年就是田慧敏的及笄之年。
这些年,田慧敏也不知道被张富强送到哪里去了,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能活到及笄之年也实属不易。
田慧敏却是将这些年在山上的生活说了说,没有说张富强是故意残害自己,而是说张富强这是为了锻炼自己,让自己整日里与豺狼虎豹为伍,这样以后什么样儿的豺狼虎豹都不怕。
当然这是反话,听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变相地骂张富强呢。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觉得这张富强太过分了,虎毒不食子,他连畜生都不如。
张富强出来的时候,正是群众情绪最高昂的时候,鄢枝故意混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喊道:“白眼狼出来啦!”
众人听了都抬头看向大门口,果然是张富强领着一大票的黑衣大汉出来了,一个个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什么没良心,什么畜生不如,什么不要脸,那些难听的话都钻入了刚出大门的张富强耳朵里,气得他七窍生烟。
他这气自然是要找田慧敏发的,几步冲到了田慧敏跟前,嘴里骂着孽女就要上手打她。
鄢枝哪里会如他的意,在旁边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捏,张富强只觉得手腕子的骨头都要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