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方才才威胁过自己的利器,明思吸了一口气,凑上前去。
这人还真是胆大,竟然敢背对拿着凶器的她,还真是瞧准了她没胆子对他下黑手似的。
“你把灯拿过来些,我看不清楚。”明思小声道。
那人起身取过烛台,又提了一张圆凳放到床边,将烛台置于其上。
明思将匕首尖放在火上烤了烤,那人一怔,却没有言语,只转过了身子坐得笔直。
虽然装得很老练,可明思两辈子加起来没摸过除指甲刀、剪刀以外的任何一种刀。
所有的理论,仅限于纸上谈兵。
有了光线,明思才发现这男人身上全是陈旧的伤疤,长的、短的、圆形、弧形,从肩膀到腰际都有。
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让人心酸的狰狞。
她的心猛地一颤。
一个铜钱大的紫红斑,正正位于右侧肩胛骨下方,正中心是一个黑点。
慢慢凑近,明思的手抖了抖。
等了半天没动静的男子偏头低声,“怎么还不动手?”
明思的声音有些可怜兮兮,“能不能让我把腿解开,这样我很紧张,下不了手。”
前方的男子侧身解开了她的双腿,“就当是切猪肉,你划个十字,就挑出来了。”
切猪肉?
明思噎了噎,很想说我连猪肉也没切过。
看着男子又坐直的身体,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凑近……
实际操作并不难,刀锋很锋利,虽然一直有抖动,但一个十字划开后。一根黑色的针头便若隐若现了。
用匕首压着伤口,明思掏出绢帕包着手,将那根针头拔了出来。
长呼了口气,又抹了把额头的汗意,这才发现这个男子从头到晚身形连晃也没晃一丝,更别说是发出声音。
真成了切猪肉了!
男子递过一个瓷瓶,言简意赅,“洒在伤口上。”
明思接过打开闻了闻,有田七的味道,应该是金创药。
放到一边。她取出自己的荷包,拿出一颗药丸递出去,“我这个可以解一些毒。虽不完全对症,但应该也有些效。”
那男子没动,只头侧了侧,明思不以为许,将药丸放在他手侧。跪了起来,开始替他挤伤口的毒血。
这毒她可以分辨出,虽然致命性是没有,但麻痹效果很强,真难以想象这人居然还能跑这么远。
将毒血挤出后,明思的绢帕上全是黑红一片。扔开一边,这才开始将金疮药洒在伤口。
“好了。”明思低声道。
男子起身,偏头低声。“这毒对我没用,药你自己留着吧。”
语气却是柔和了几分。
明思默默地拾起药丸放回荷包。
男子俯身拾衣,却忽地顿住!
只片刻,便直起身子,身形一晃。贴到了窗侧,朝外探去。
只一看。身形便震了震。
明思觉察不对,飞快下床跑到窗侧,只见所有阁楼前都有明晃晃的火把在闪动,照亮了一个个兵丁手中所持的长刀利剑。
他们这栋阁楼下也有。
人数很多,却没什么嘈杂的声音发出,显是训练有素。
明思定睛一看,兵丁胸前背后都有大大的一个“京”字!
是京都防卫军,京兆尹宋大人的人!
还好不是大内禁卫军,明思松了口气。
京兆尹管京都治安防卫,相对而言,说明事情不算最高级别,也许还有机会!
“你没害好人吧?”明思低声问。
那男子一怔,摇了摇头,“偷了贪官一点东西。”
那就好!
下面的兵丁已经开始一间间搜查,几个兵丁转上了楼梯——
“想逃就按我说的做!”明思语声疾快,伸手拉住他,朝床边走去……
片刻后,几个神情凛然的兵丁走到门前,领先一个用剑在门栓上一挑,身后一人“吱呀”一声把门推开。
几人顿时一愣!
今夜查了数十间房,看了各种丑态毕露的惊慌失措,然后更加的丑态毕露——而眼前红绡帐内,却是一副让人意外,甚至有些惊叹的景象。
幽暗的红烛在桌上跳动,床上女子青丝铺满了枕,露出了羊脂白玉般的小巧肩头,sū_xiōng被男子的手臂半掩,只露出了那些许贲起,弧度却是极为美好。
冰肌玉肤,滑腻似酥。
只看这女子露出的部分,便引人遐思无限,只觉有万般的娇怯无力,却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怜爱一番。
男子俯身在女子身上,发丝倾泻挡住大半脸颊,只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下颌。手臂撑起,精壮的肩头和有力的臂膀赤裸于鸳鸯红锦之外。在他们进门的这一刻,男子正俯身下去贴住女子的面颊,似在亲吻身下的女子。
一眼看去,男子线条有力,女子曲线柔美,却是出奇的协调,似有无尽缠绵之意。
听得动静,那女子一惊,捉住那男子肩头,转首看来。
当先的兵丁队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只见那女子小小的一张瓜子脸,算不得极美,可此刻酡色轻染之下更添几分肌若凝脂之感。那轻轻颦起的眉梢,和那讶然微张的朱唇皓齿,还有那一对水波潋滟的点漆般的眸子,此刻溢满了惊慌……
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
“爷,有人!”女子颤着声音唤了一声,勾住那男子的颈脖,将脸埋入,瑟瑟发抖。
那男子被女子搂紧贴住,似抬了下首,又不忍推开,只闷着声音,“什么人乱闯,还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