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这小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柳一条不解地朝着厅外看了一眼,外间夜色已浓,怎么也有八点九点的样子,这个时候累了一天的李贞不在家里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且请他到后宅小厅稍待,我片刻就来。”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徒弟,不管什么时候,人来了,总不能不见。想起陈明则怕还不知那李贞的真实身份,柳一条又特意吩咐了一句:“记得要好生相待,莫要怠慢了。”
“是,少爷,小人记下了。”能得他们家少爷这般特地嘱咐的,定是贵客,陈明则心领神会地弯身应了一句,缓步退出厅外。
“贤弟,家中有客到访,愚兄……”
“大哥,这酒你还有多少?”不待柳一条话语说完,任幽发癔症般忽然开口,风马牛不相及地说起了酒的事情来,看样子,方才柳一条他们主仆的对话这小子跟本就没有听在耳里。
“不管有多少,无论如何,这酒大哥定要均与小弟一些,”不等柳一条答话,任幽又厚着脸皮,一点也不知客气为何物地开口讨要起来:“年后小弟与玥儿的婚礼,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要拿出几十坛来聊表一下心意吧?”
“呃?”这小子不是还没醉醒的吧?怎么净想美事儿?柳一条有些可乐地看了任幽一眼,道:“贤弟成亲。做哥哥的自是不会空手,不过这葡萄酒嘛,一坛两坛尚可,几十坛,贤弟就莫要再想了。”
“先不说为兄手中所存本就不多,便是数量足够,为兄也断是不会给贤弟送到喜宴之上,”见任幽迷惑不解地向自己看来,柳一条很干脆地给了他两条理由:“一是,不合时宜;二是,浪费。”
这里毕竟是中国,而且还是唐代,最是标榜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时代,葡萄酒这种东西,不管是在红白喜事,还是寻常的酒宴聚会之上,都显得不太适用。
给那些女人孩子当作饮品喝上一些尚可,若是给那些动辄便大嚷着不醉不归的汉子来说,多少红酒够让他们醉的?一碗、两碗?还是一坛、两坛?
柳一条可不想自家辛苦酿出的葡萄酒,尽数浪费在那些一心求醉的老牛身上,毕竟,便是牡丹,也不带让他们这般嚼的。
葡萄酒喝的就是一种情致,要的就是那股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呃?”不用柳一条过多的解释,任幽已是想明白了其中的不当之处,方才光想着葡萄酒的美味甘甜了,竟忘了这里的习俗、习惯了。
“柳大哥说得在理,是小弟有些欠思量了。”任幽的小脸微红,暗道自己终还是历练不足,怎么头脑一热就什么都往外说?
“这种酒虽难醉人,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一难得佳酿,若是上市贩卖,必有人会争相购取,”说到这里,任幽抬头拱手,看着柳一条说道:“不知大哥是否有意出售,若是可以的话,还望大哥能对小弟的‘易和居’照拂一二。”
到底是做奸商的料子,小脑袋瓜转得就是飞,柳一条赞赏地看了任幽一眼,道:“自家的东西,断是不会便宜了外人,待到明年酒源充足的时候,为兄自是会着人前去寻你,贤弟安心地在家候着也就是了。”
“如此,就多谢大哥了!”听到柳一条的承诺,任幽不由得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