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救性命,得以再生,二医脚患,解你心结,柳先生对你可谓是恩同再造,你不思量着该如何报答于他也就算了,可你”长孙皇后眉头微竖,稍带些火气地抬手指着李承乾,愤慨地开声向其质问:“可你为何还要恩将仇报,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取了柳先生的命去?!”
“你可知道”不待李承乾有任何的反驳之言,长孙皇后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处接声说道:“这一次,若不是有柳先生在场,并且肯不计前嫌地尽心为你医治,你以为你还会再有醒过来的机会吗?”
“为什么?告诉本宫你这般做究竟是为了什么?!”紧握着拳头,长孙皇后恨铁不成钢般地看着榻上的太子,自从皇上的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缘由与始末,长孙皇后忽然觉得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儿子很陌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一向都表现得宽厚仁爱,平素里心善得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的儿子竟会变得这般地狠厉?
这几日,长孙皇后一直都衣不解带地呆坐在这里,守在李承乾的榻边,一是担心儿子的生命安危,怕出什么意外,二就是想在太子醒时亲口向他质问,问问他的良心到底被放到了什么地方,为何他能狠心到不止一次地去谋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母后,您,您都知道了?”长孙皇后的话让李承乾身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也是一片冰凉,没想到自己保守得这般严密的事情还是让母后知道了,没想到自己拼得一身伤痛。险些就去了性命,竟还不能洗脱自己在行刺这件事情上的嫌疑。
“阴春!一定是这个阉人!”李承乾在心里恨恨地咒骂了一句,一定是阴春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招了出来。
想想当日阴春刺来的那一剑,李承乾仍是的得心头一寒,那绝不是他们事前所商定好的假刺,从阴春的眼神和那一剑刺来的力道,李承乾切切实实地感觉到,阴春是想一剑要了他和母后的性命,而且,这个阉人,仅差一点就成功了。
忘恩负义,这算是报应吗?
李承乾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自己救了阴春,而阴春却反手一剑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柳一条救过自己,而自己却也不止一次地想要对他除之而后快,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此说来,父皇也都知道了吧?”李承乾面色灰暗地轻声问了一句,不用长孙皇后回答,他自己已然猜到了答案,既然连母后都知道了,那父皇那边更是没有理由还蒙在鼓里。
“不止是你父皇,便是柳先生,从始至终也都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他。”失望地看了李承乾一眼,长孙皇后淡然说道:“可是既便如此,前几日你遭阴春行刺时,他还是选择了出手救你。不然的话,你怕是早在当时就已经命毙在了当场。”
以德报怨,若是之前长孙皇后因为救命之恩而对柳一条怀有无限感激的话,那么现在,对于柳一条,长孙皇后所怀有的,尽是无尽的愧疚。
“他一直都知道?”有些意外,随即又是一阵恍然,李承乾躺在那里低声自语道:“他一向都是能人之所不集,他能猜到是我,一点也不奇怪。是我一直都在自作聪明,还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十分隐密,任谁也都看不出分毫。”
“呵呵,我说怎么每次见面,都会感到他对我有些生分”安静地平躺在榻上,两眼无神地直视着榻顶洁白的帏帐,李承乾自嘲地轻笑了两下:“原来他那是一直都在提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