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脸色煞白,荷姑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说道:“我那个时候哪有害七公子的心?几乎想把七公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就这样带走!可是我若带走了七公子,七公子就定然享受不到这样的富贵了。那时候的我,为了七公子忍了下来。您看,您是不是要谢谢我?”
“这样一晃就是七年。这七年,我也渐渐察觉,七公子不是我的孩子,七公子是花家的孩子,和花家每一个自大、骄傲的孩子一样。荷姑真的不喜欢他们。奈何七公子还是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七公子本来应该是一个更温柔、更可亲的孩子!怎么能变得和哥哥们一样呢?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看不起这天下的一切人!那只是因为他们生在一个有钱人家罢了,若没了钱,他们岂不是成了最可怜的人?”
荷姑笑了笑:“但荷姑还是有些放不下七公子的,所以才带七公子出来走走。也要教教七公子,真正的好孩子应该是什么样?”
“啪”,花满楼实在忍不住,猛地挥开荷姑的手。他的身上已经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他实在想不到温柔可亲的荷姑,脑子里都在想一些什么东西?
荷姑的手停在半空中,笑容很难看。半晌,她收回了手,望也不望花满楼,脸上冷若寒霜。
她把目光落在陆小凤身上。陆小凤紧紧抱着膝盖,在这种目光中瑟瑟发抖。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实在不应该觉得了解她们什么!
马车终于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梁南山下了马车,找了一块树下没有积雪的空地,搜了些干柴,架起一堆火,烤起肉来。荷姑也跟了下去,和梁南山依偎在一起。
花满楼和陆小凤留在车里。即使一阵阵肉香飘进来,花满楼也觉得恶心反胃,没有一点食欲。陆小凤倒是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从车窗望出去,道:“真怪,真怪!哪有绑了人不马上赶路的,还在这烤起吃的?难道恶人也要过年不成?”
远处传来一阵阵炮竹声。
花满楼沉着脸道:“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陆小凤放下帘子,坐在花满楼的身边:“你为什么朝我生气?明明是那个变态的女人惹到了你。”
“多谢陆兄提醒。”花满楼冷冷道。
“好了,”陆小凤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好在我们现在是难兄难弟,我也不该骂你笨蛋的。毕竟遇到这样的变态,也不是你笨不笨的问题了。”
花满楼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头道:“陆小凤,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他的泪水,滴在棉衣上。
陆小凤沉着脸道:“花满楼,你实在不该哭。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想想怎么逃跑?”
花满楼用袖子擦干眼泪。这是他第一次毫无形象地哭。而他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哭过。
“你说的对。”
陆小凤轻轻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会揍我。”
花满楼笑了笑,脸上泪痕未干。他只觉得很难受。
“我怎么会揍你?简直该谢谢你!如果我一个人在这,恐怕早已受不了了。”
陆小凤巴着他的肩膀,豪气干云地道:“七童,好兄弟,有你陆哥在这,一定把你救出去!”
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被绑的那一个。
花满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车外漫天飞雪,恶人挟持。车里一身破旧的棉衣,几不御寒风。
他却觉得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