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鬼。”屁大点儿事都要记着,偏偏还好像自己欠了他多少恩惠似的,张木觉得自己有些微醺。

“随便你。”林煜峰无所谓地答道。

说着,张木与林煜峰同时起身,一个往床榻的方向走去,一个则是从柜子里捡出被褥,熟练地在地面上铺开。

“今日,还睡在地上吗?”张木坐在床榻上,有些犹豫地对林煜峰问道。

“不然呢?我这堂堂昂藏七尺的男儿,可比不得有些短小粗壮的女子,桌子可是撑不下我这器宇不凡的身躯。”林煜峰低头整理者自己的床铺,并未看向张木。

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捧他自己,再踩我一下。张木撇撇嘴。

看着林煜峰当真状若无事地躺下了,张木的小心肝又起了纠结。

从上次自己被林煜峰骗去习武“飞天”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从每天睡桌子的待遇,变成了有温软舒适的大床可以随意滚过来滚过去,而林煜峰则是恰恰相反,每天只得接地狱之灵气,享日月之光华。

张木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好意思一直腆着大脸,教林煜峰一直打地铺,说到底,这里到底是人家的家,自己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过客,还是顶着别人的身份寄居在这里的一枚“骗子”。

本来还在为自己和林煜峰待遇颠倒而沾沾自喜,但这时间一长,张木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了,尤其是在林老爷过世的这段时日里,林煜峰当真的是太累了,如今的天气也是日渐逼寒了,若是时日久了,寒气侵体,怕是要落下来病的。

“那个,不如你睡床上吧,这些日子,你为爹爹守灵,也是累了。”张木伸着头,不好意思地对林煜峰言道。

床,总归是要比地上舒服一些吧。人家刚刚家里办完丧事,却还连个觉也睡不好,这大将军做的,未免也太凄惨了些。

“所以你要睡回桌子上?”林煜峰坐在铺好的被褥上,单腿屈膝,单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看着张木问道。

张木被林煜峰问的微微一怔。

恩?

张木好像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林煜峰这样很可怜,一时间圣母心弥漫了些,然而现在想想,她好像也是那么愿意去睡那张硬邦邦,又伸不开腿,无法到处翻滚的桌子的。

可见一个屋子里面放上两张床,是多么必要啊……

张木蹙着眉头,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见张木迟疑的模样,林煜峰也猜得到她舍不得那张床。

“睡吧。”林煜峰折起被褥,对张木说了一句,就准备躺下。

张木尴尬地挠了挠脸,也歪着身子躺下了,但是翻来覆去地却睡不着。初始之时,便只是由于心疼林煜峰,现在自己开了口,却又因为贪图享乐而无疾而终,岂不是跟那些个只擅奉承,却无实行的虚伪之徒一个嘴脸。

到底是应该要爽,还是应该要脸,张木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喂~~~你~睡~着~了~吗~”张木脑袋压在自己的手上,侧着身子,对着躺在地上的林煜峰问道。

林煜峰微微闭着眼睛,看样子甚是安详,张木刻意贴心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几乎是用气在说话,生怕万一林煜峰是真的睡着了,被自己给吵到了。

林煜峰若有似无地蹙了蹙眉头,张木眨眼睛的功夫便错过了,于是轻叹一声,准备转过身去,背对着林煜峰,再继续思考人生。

只是张木刚刚翻了个身,就猛然觉得身后哪里不对劲。下意识地猛然一回头,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磕给震掉。

“哇!”林煜峰不知何时已然躺在了自己的身边,且神情淡定自若,丝毫不匆忙,眼睛微微闭着,倒好像一直睡在这里,并非是突然来到的一样。张木不由得叫出了声。

“这样可以安心睡了吗?”林煜峰闭着眼睛对张木问道。

“啊?”张木被吓得坐直了身子,又听见林煜峰云淡风轻的声音,冷静了会儿,镇定倒是镇定了许多,但是脑子却还没有完全回过来神。

林煜峰也再没了动静,张木都想用手指头戳戳他,确认一下,刚才某人是不是在诈尸……

林煜峰其实只把大半个身子搭在了床上,只是确保自己可以不从床上掉下去,床上剩余的空间,足以够张木老老实实,舒舒坦坦地搁下自己的身子。

虽说是大少爷,林煜峰却是实实在在的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来的半点娇气。

行军打仗之人,也不拘着住在哪里,睡在哪里。林煜峰明白张木的心思,如若自己不能睡上一个好觉,即便她能独霸床榻,也是睡不安生。

她若是睡的不安生,看来自己也是别想睡了。

林煜峰索性遂了张木的意思,除了合枕同眠,也没得别的办法了。这样对她,对自己,都好。

反正林煜峰自信把持的住,不去碰她便是了。

但是为了避嫌,男女终归是有别,张木还是下意识地往床里侧挪了挪,背靠着林煜峰躺下了。

这货真的这么快就睡着了?张木还是觉得眼前的景象像在做梦一样。明明前一刻林煜峰还是在地上躺着的,怎么这一秒钟就完全无缝衔接地睡在了自己的身边。

张木又偷偷转过头,看了看林煜峰,许是由于做贼心虚,整个五官都在拿着劲,张木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鼻孔张的大大的,鼻子和脸颊都往下拉的老长,嘴巴也变了形,上嘴唇往外呲着,下嘴唇往内凹着,活脱脱一个没进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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