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一餐斋饭,丫鬟奉上香茗。沈默注意到,这次却认识的上茶。
殷老爷谈性甚浓,接着方才的话题,谈起了杭州与绍兴两地的人文。无论他说到哪里,沈默都能引经据典,一一分疏出来,更难得的是,说法雅而不古,白而不俗,把个殷老爷听得如痴如醉,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知不觉三更天,丫鬟来催了好几次,才恋恋不舍的与他分开,口中还不住道:“贤侄,明日你接着讲那陆蒙龟。”
沈默笑着答应下来,便在另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去客房歇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亮,铁柱便拍门把沈默吵醒,进来急吼吼道:“大人,殷小姐八成已经走了。”
沈默本来还迷迷瞪瞪,一下子睡意全消,光着脚跑到门口,一看那青帘小车仍在:“慌什么,这不车还在吗?”
“我昨晚看到后院还有辆油壁车,今早晨起来就见了。”铁柱懊恼道:“早派人盯着就好了。”
沈默看看天色,太阳还没出来呢,这么早出去干嘛?显然是要躲着自己吗。
‘真够决然的啊,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沈默摇头苦笑道:“那殷老爷呢?”
“还在屋里睡觉呢。”铁柱闷声道。
“那就好。”沈默松口气,小声吩咐道:“盯好了,别连老爷子也看不住。”
铁柱点点头。恍然道:“这叫‘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什么和尚?什么庙?”沈默虚踹他一脚道:“我未来地夫人是和尚?未来地岳父是主持吗?”
铁柱挠头嘿嘿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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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铁柱打发走了。沈默也没了睡意。洗漱一番再次来到院子里。便见殷老爷在屋前打一套太极拳。
他静静站在边上等一会儿。殷老爷就收招而立。结果丫鬟递上地毛巾擦汗汗。朝他笑道:“贤侄起身了?昨夜睡得可好?”
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已经以叔侄相称了,沈默笑道:“在这十里梅林,暗香浮动,正好入梦。”其实他还含了半句‘正好梦见令爱。’当然是万万不能说的。
殷老爷伸手延请他进屋用早点,呵呵笑道:“贤侄喜欢这里吗?”
沈默笑道:“此等世外桃源,何人不是心之向往,小侄都想在此筑一可蔽风雨的小木屋;开几亩可以果腹的薄田,几亩药栏花榭,再置办些琴炉几,过世伯这样的神仙日子,不再理会外面地腌了。”
殷老爷听他如是说,便笑道:“贤侄难道是官场中人,怎会有如此沧桑的感慨?”
沈默心道:‘果然是人老眼不花,我可得提神对待。’便笑道:“家父在衙门里领份差事,只闻得有终日里三样声响……”
“是哪三样?”殷老爷从罐中舀一碗豆花,点上一点香油,搁到沈默面前道。
“)子声、算盘声、板子声。”沈默笑道:“实在是让人头痛。”
殷老爷呵呵笑道:“看来这当官和做买卖还差不多呢。”说完便觉失言,赶紧补救道:“老朽是说,跟那些做买卖的差不多。”
沈默笑道:“确实一个道理,都讲究和气生财,都讲究广结善缘。”
殷老爷听着他好像对商贾无甚偏见,便笑着试探道:“我把做买卖的和令尊一起比较,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沈默摇头笑道:“士农工商,本无贵贱尊卑,只是这世人太俗了。”
听了这话,殷老爷老怀甚慰,连喝了三碗豆浆,才一脸满足道:“我和贤侄颇为投缘,如若不嫌弃,不妨多住几日,老夫带你在包揽这西溪的胜景。”说着呵呵一笑道:“西溪虽然没有西湖的人文名气,但愚以为这里更胜在自然景致。”
“固所愿,不敢请。”沈默欢喜道:“只是不知会不会打扰到世伯家人?”
殷老爷摇头笑道:“不妨事,老夫丧偶鳏居,膝下只有小女做伴,而且她近日已经回绍兴了,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沈默心里一沉,暗道:‘这小娘们真够绝的。’
见沈默面色有异,殷老爷唯恐他告辞去了,便笑道:“不是因为你来了她才走的,而是……”又叹口气道:“我膝下无儿,又有几分家业,却要她一个姑娘家的操持着,一年到两头的在绍杭之间奔波,眼看着楚楚动人地好姑娘,却连终身大事都耽误了……”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
沈默一看这架势,心说:‘看来我可不能走了,不然说不定哪一天,我这媳妇
我媳妇了。’便道:“我还有一侄女跟着,今年六放心她自己在旅店里。”
“不妨事,快把她接来吧,老朽就喜欢孩子。”殷老爷欢笑道。
沈默这才一脸感动道:“那小侄就暂且叨扰几日,令爱回来前一定离开。”
“就算回来了也可多住几日。”殷老爷诚挚的挽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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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殷老爷又约沈默去看他家的梅花,趁着老头去更衣的空当,沈默唤过铁柱来,吩咐道:“回去把阿蛮接过来,再取几身干净衣服过来。哦,对了,还有我的书箱。”
“大人,您真打算要常住啊?”铁柱吃惊道。
“为什么不呢?”沈默微笑道:“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正是读书的好地方,”说着挠挠下巴道:“我这叫……沈安怎么说的来着?”
“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铁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