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七哥忙活的功夫,沈默走到二位县丞面前,轻声问道:“不知下一场比试何时进行?”那王老虎早就气呼呼的走了,连下文都没交代一句。
张县丞越看沈默越可爱,笑眯眯道:“明日辰时,在山阴码头碰面吧,王贵发将宣布下一道题。”说着,老脸如雏菊般的一笑道:“可不要再迟到哦。”
沈默颔首笑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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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没有人出声说:‘你过时了。’他们如痴如醉的看着那双手。在那十根粗糙的手指下,金子仿如面团一般听话,任由工匠随心所欲的塑造成各种形状。渐渐的众人看出他是要打造一对金簪,但具体什么模样,还得再等等看。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雕刀小剪,疲惫道:“双鸾衔寿果金簪一对,请小相公过目。”有人奉上个蓝色的丝绒托盘,将那对金簪轻轻搁上,送到沈默和二位县丞面前。
三人定睛看去,只见那对金簪的顶端皆为梅花吐蕊托,花瓣花蕊无不精致非常。花心上站立着栩栩如生的鸾鸟一对,一个口系寿果,一个口含方胜。这两只鸾鸟的身和翅膀,有着漂亮的层层卷纹,就像真的羽毛一般,鸟尾上还生着数根华丽的长尾羽,将这对鸾鸟衬托的高贵无比。
这双鸾鸟站在花蕊上,只要簪子微动,便能随时颤动,好象要振翅高飞一般,可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了。
三人陶醉了好一会儿,又让百姓依次上来欣赏,观者无不叹为观止,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连那些工匠看了,也不得不伸出大拇哥,赞一声道:“神乎其技。”虽然这活在几个大珰看来并不稀奇,但他们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活做得如此细致。
其中一个大珰面色慎重道:“您这手法,像是先宋宫廷一派的。”
七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先祖曾经给徽宗的皇后打过凤冠。”
顿时引得人们丝丝倒抽冷气。想不到还是位国手……地后代啊。这才想起来问道:“请问您地高姓大名?”
“俺姓田。原来地名字早忘了。就叫俺田七吧。”七哥小声道。
沈默不由笑道:“七哥。有这掌故为啥不早说?”
“后来大宋南迁。俺们家成了亡国奴。手艺也就渐渐稀松了。说起来实在愧对先人啊。”七哥垂首道。
沈默点点头。笑道:“我们看看瓶儿怎么样了?”说着将罩在瓶子上地黑布揭开。那细颈琉璃瓶果然变得通体金黄。
七哥用小指甲把瓶颈内壁地金纸捺压匀称平伏。这样就大功告成了。沈默将瓶儿传示给众人。嘿!那金纸竟妥妥贴贴地附粘于瓶里内壁。完全没有什么缝隙。
工匠们彻底服气了,大家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质地的?”
七哥说不出来,只好求助于沈默,沈默点头笑道:“这种玻璃器皿都是十分娇脆易碎的,怎能让坚硬的东西在它上面锤击作业呢?唯独水银性子柔和但又沉重,进入瓶内晃动不会损伤玻璃,可将金箔完美的贴在瓶壁上,并在内壁生成一层薄而有韧性的金汞齐,不但可以支撑金箔永不变形脱落,还能中和掉水银的毒性。”说着弹一弹这金瓶道:“虽然它会稍稍销蚀金箔的内面,但从外面看还是完好无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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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厢事完,两位县丞过足了眼瘾,与沈默相约翌日再见,便各自散了。
沈默和沈京过去帮着七哥收拾起东西,也想打道回府,谁知好几个商人模样的过来,问这瓶与那对簪子是否出售。沈默让田七打出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借一下这轰动效益?就得趁热打铁,借着这股热乎劲儿,才能卖出个好价钱。
一番讨价还价下来,最后那瓶子卖出了三两三钱,一对金钗买了五两七钱,一共是九两黄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怀里揣着得来的巨款,三人心满意足的上了车,踏上了回府的道路。
一路上沈默乐,沈京乐,田七也呵呵只笑。刨掉四两金子的本钱,这下赚了整整五两金子。五两金子啊,换成银子就是四十两!这是多大的一笔款子啊!
接下来便是分赃的时刻了。
沈默笑道:“这个钱我和沈京拿一半,七哥你自己拿一半。”
田七赶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俺一点也不要。”
“本都是七哥的手艺,你理应拿大头。”沈默摇头笑道。
“是啊收着吧,你不是想开个小店吗?就用这个做本钱吧,坚持几个月没问题。”沈京也笑道:“以你的手艺,再加上今天打出去的招牌,不愁经营不下去!”
这正是田七的夙愿,但他已经不为所动,很认真道:“小相公给了俺从新做人的机会,这比千金万金都珍贵,若是还要贪钱的话,还不如叫俺一头撞死!”神态之坚决,让沈京刮目相看。
沈默知道这种人的主意正,苦笑一声道:“可我们俩啥也没干,实在受之有愧啊。”
“既然都觉着拿这个钱心不安。”沈京微一寻思,拊掌道:“这样吧,我们把这钱都投到赌坊里买咱们赢,赚了分利润,赔了就拉倒。”
“善哉。”沈默也拊掌道:“如此一来都心安矣。”
“要是赔了呢,”田七怯生生的问道:“我是说万一。”
“还能不冒点风险吗?”沈默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