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就看到身上不但裹着表姐的披风,还有一件属于男子的紫色外袍。似乎怕她受了寒,一双手交叉在她胸前,连同衣服一起,紧紧地包裹在怀里……
一旁的丫鬟仆妇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本是关切的眼神,看在宁沁眼中,却成了诧异和震惊。就好像在指责她在大庭广众下跟一个男子搂搂抱抱似得……
宁沁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十分不自在地在他怀里挣扎,连一句流利的话也说不出来,“我,我没事……”
白玉娇看到她脸颊红彤彤的,神态又这般忸怩,这才意识到,侯大人这般抱着她有些不妥,可若要真追究起来,刚刚侯大人救下她们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搂搂抱抱,如今再顾及这些,似乎有些多余……
随即她又想,适才情况紧急,顾不上这男女之防也是有的,如今人已经救上来了,自然不能再做这般败坏女儿家名声的事了。
想到这点,白玉娇心里好受了很多,也不觉得存在有什么过河拆桥的事,缓缓起身,朝侯祺钧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侯大人救命之恩。”
侯祺钧轻轻嗯了一声,视线仍落在宁沁身上,似乎在看她还有哪里不适。
白玉娇只当他是想好人做到底,朝他屈了一下身,道:“今日已经很麻烦大人了,表妹我来照顾就好。”说着就蹲下身,把宁沁从他怀里带了出来,丫鬟仆妇见了,都赶紧过来帮忙。
侯祺钧觉得自己控制能力一向很好,不知道为何遇上这小丫头,就有些失控了,怀中的温度忽地冷了下来,他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看到白家小姐防备他,怕他伤害小丫头的眼神,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看着她有些不悦道:“白三小姐是怕我对她怎么样吗?”
未等白玉娇说什么,他就自顾自地接着道:“我若真想败坏她的名节,你觉得这里的人能拦得住我吗?我随口一喊,四周自会有人过来,到时候不必我说什么,大家都会往你不想看到的那方面想。何况,我救下她的时候,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你不觉得现在才来防备我,太晚了吗?”
白玉娇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更没想到的是,这样一番话,竟是从身为内阁辅臣的侯大人嘴里说出来的,这么蛮横,不讲理,带着点小幽怨,就好像,她夺走了他心爱的东西一样……
千思百转了许久,她才憋出一句不太利索的话来,“小女并非有意冒犯大人,只是觉得这样太麻烦大人了……毕竟这样,被外人看到……对大人的名声也不好。”
侯祺钧只看了她一眼,就朝宁沁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瞧着她柔声道:“可觉得有哪里不适?”
宁沁脑袋有些糊,胡乱地摇了摇头,“没,没有……”
侯祺钧却看到丫鬟搀着她时,左右脚有些不协调,不由得低下了头去,果真看到她右脚脚踝处的裙摆染了些许血迹,目光微闪,就蹲下身,不容拒绝地就掀起她的裙摆,便看到脚踝上一寸的地方,亵袜被染红了一块。
他这般旁若无人的动作,把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惊到了,就连宁沁,脸霎时就红了起来,极不自在地并拢双腿,弯下身去压裙摆,“我……只是不小心磕到石子。没,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身体就腾空了去,侯大人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大人!”
“小姐!”
“沁儿!”
一连串惊呼声同时响了起来,白玉娇率先走了过来,“大人,这不合适!表妹就算伤得再重,也万没有麻烦大人的道理,大人还是将表妹放下来吧。”看的出脸上有些怒了。
宁沁也推了推侯祺钧的肩膀,低声说:“大人,我,我能自己走!我没事,真的!”
侯祺钧知道她性子倔,就算真有什么,也说没事的,索性也不管她,而是看着白玉娇道:“白小姐确定你能将她带回去?”
他故意上上下下扫打量了她一圈,“白小姐只怕自己都照顾不好了,又谈何照顾好她?”
她是落了水,身体不适,不能亲自照顾沁儿不假,可身边还有一大堆丫鬟婆子跟着,难道还能照顾不好沁儿?
侯大人说这话明显有些逾矩了,他与表妹非亲非故的,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照顾表妹。
她笑了一下说:“大人多虑了,我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让表妹受到一点伤害。”
这话明显有暗示宁沁在他那里不安全的意思。
侯祺钧却并不怒,抱着宁沁,走到白玉娇面前,瞧着她笑:“白小姐不放心把她交给我,无非就是担心她的名誉受损,影响到将来的婚嫁……”
白玉娇挑眉,神情毋庸置疑。
侯祺钧一步步靠近她,直视她的眼睛,认真而又坦荡地说:“若她真是因为我的原因名节受到损害,日后我娶了她便是!”
白玉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地上了一般,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侯大人刚刚说了什么?
娶了表妹?
这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时兴起,可偏偏神情却这样真挚,诚恳……就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才说出的话。
可他堂堂三品大员,内阁辅臣,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表妹!
他这会儿是说的真挚诚恳,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她可不能因为一念之差毁了表妹的名节!
想到这,她毫不畏惧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