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玉锦苑的月洞门,三人就能闻到浓浓的汤药味,叶听瑶神色不动,叶临德和叶晨均皱起眉头,抬手捂住口鼻。
走至厢房外的长廊,婢子正要通报,叶茹怡忽然从另一间屋子蹿出来挡在叶听瑶面前,“叶听瑶,你今日去连家,连公子……”叶茹怡猛地看到叶临德,声音戛然而止。
叶临德对叶茹怡的莽撞不满,不悦道,“你母亲生病,你不在屋里陪你母亲,还冒冒失失的四处乱撞成何体统,还有,连家公子关你何事,因为没去成连府,就对你姐姐大呼小叫,你还有没有教养了,传出去不但你会被人诟病,我跟你母亲也没脸。”
之前来时路上,叶听瑶主动说了叶茹怡没去成连府,可能会情绪不佳一事,还如实同叶临德提了连家夫人和小姐对她的态度,而关于连侍郎的人品和性情,叶听瑶亦未吝啬好话。
叶晨在旁帮衬了不少,言谈间对连夫人是义愤填膺。
叶临德从两兄妹的话中,听出了瑶瑶对这门亲事不满,瑶瑶最看不上的是连夫人和连小姐的态度,她根本不愿意去应和讨好那些人。
叶临德虽然不太管内宅的事,但也知晓当家夫人瞧不上的媳妇,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叶临德心下已做打算,既然都不喜对方,就不必勉强。只茹怡那他也有犹豫,换茹怡嫁过去,茹怡会不会受连家人欺负?
他还没想明白呢,就被叶茹怡从黑暗中蹿出来吓了一跳。
叶茹怡鼓着脸也不吭声不道歉,只狠狠地瞪了叶听瑶一眼。
“好了,还不快带我们去房里,看看你母亲怎么样了。”叶临德不耐烦地一挥手,叶茹怡是叫曹氏宠坏了,一个不顺心,就大吵大闹。
到了屋内,就见曹氏蒙着面纱,端坐在铜镜前发怔。甚至未察觉到叶临德等人已经进来。
叶茹怡走上前推了推曹氏,“娘,爹和那两兄妹来看你了。”
曹氏浑身一颤,双手捂住面纱。生怕面纱掉下来,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不敢抬眼看叶临德,沙哑着声音,“老爷怎过来了。妾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伺候老爷了。”
见曹氏目光涣散,叶临德的心也痛了一痛,“哎,既然生病了,就先好好养身体,别想那么多。”
说罢叶临德靠近曹氏,准备将曹氏从铜镜前的席子上扶起,“让我看看你的脸怎么了,可是同前次茹怡一般。因为热毒而发起了疹子。”
叶临德的手刚碰到曹氏面纱,曹氏就如同触电一般,猛地跳开,她怎么能让叶临德看到她可怖的脸,她脸上红红黑黑的疹子在不断地蔓延变大,此时已经比早晨叶茹怡看到时严重许多了,有几颗黑疹还开始化脓破溃。
正是因为每一个大夫都无法控制她面上的疹子,所以她才不断地请新大夫进府。
“老爷快回去歇息吧,妾没事的,过两日疹子退了。老爷再来看妾。”曹氏躲躲闪闪,离了叶临德三步远才小心地用眼角余光看人,
叶临德蹙眉嗔怪道,“你啊。实是将容貌看得太重,我们都已经老夫老妻,还能计较你面上的红疹子不成,又不是不会好。”
“是啊,母亲,父亲一用过晚饭便赶着过来看您。您这般遮遮掩掩的,岂不对父亲不尊重。左右不是甚大事,父亲也是关心您。”叶晨站在叶临德身后,言语间不离慈孝,但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倒映了曹氏人影的双眸,更是嘲讽。
曹氏瞪向叶晨,满眼怨恨,呵斥道,“我同你父亲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还有,你和叶听瑶过来干嘛,来看我的笑话吗?”
叶晨的声音很委屈,“母亲怎会这样想呢,儿和瑶瑶皆是敬重和关心您的,因此才随父亲一道过来,否则儿和瑶瑶从连府做客回来已十分疲累,何苦巴巴儿过来探视,还不如各自回房歇息。”
“妩屏,晨儿说的话句句在理,而你出口便伤晨儿的心,是你不对。”叶临德见曹氏双眸又露出凶光,已经反感,可念在其肚子里怀有他骨肉,而且面上又生疹子的份上,没有严厉训斥。
曹氏瘫软在地上,忽然放声痛哭起来,双手捂住嘴巴,呜咽声从指间缝挤出,压制和凄惨。她的神经紧绷了一天,本来想硬撑住的,不想一被叶临德训斥,她的防线就崩坍了。
站在最后方的叶听瑶,目光一直落在曹氏的面上,她觉得有点儿奇怪,曹氏此刻的行为举止近乎精神崩溃,不只是寻常红疹吗,之前叶茹怡得时,也不过是脾气暴躁了些,难不成曹氏心里承受能力还不如叶茹怡,或者比叶茹怡更加看重容貌?
叶听瑶终于开口道,“父亲、哥哥,既然母亲不舒服,就让母亲早些休息也好。”说着叶听瑶走到叶晨身边,“哥哥,今天我也累了,我们回去罢。”
叶晨无奈地看了叶听瑶一眼,他本想瞧瞧曹氏的脸是不是变得和她的心一样丑陋,偏偏叶听瑶善心又发了。
叶临德叹一口气,“好吧,那我们先回去。”
叶临德正要带兄妹二人离开,曹氏发出一声尖利喊叫,叶临德、叶听瑶、叶晨、叶茹怡皆被唬一跳,怔怔地看着几乎趴伏在地的曹氏,曹氏双手已经顾不上捂嘴巴,而是死死摁住腹部,透过面纱透出的形状,叶听瑶可清楚地看见曹氏正大张着嘴巴呼吸。
陈嬷嬷吓的扑上前,“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曹氏忽然的变化令众人猝不及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叶听瑶心里亦不屑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