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车门关合是声音,叶听瑶都快哭了,心里将陆天祈骂了十万八千遍。
她就是知晓叶府里危机重重,才装毁容回府的,偏偏陆天祈那杀千刀的家伙,逼得她现出真容,还说派了暗卫保护她和哥哥呢,现在呢,她再度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叶听瑶浑身一颤,陆天祈不会是在故意报复她和阿呆吧,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太狠了。
就在叶听瑶内心恐惧急速放大时,身后人将手松开。叶听瑶因为挣扎太厉害,险些一头栽在车凳上,关键时刻还是那人拉了一把。
不等坐稳,叶听瑶就抡起装银锭的褡裢往后砸去,回头猛地看清绑架她的人,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与此同时,叶听瑶的手腕再度被抓住,褡裢挂在她手上晃了晃,嘭一声掉在了地上。
“泼妇,你踹的我很痛知道吗!”陆天祈脸很黑,三天前手臂上被阿呆拧的乌青还没消退,今天腿上又多了几块被叶听瑶踹的。
“陆天祈!你才是神经病,才是疯子!”叶听瑶声音很大,颤抖得厉害,本在极度恐惧中的心骤然放松,叶听瑶整个人呼吸都是困难的。
陆天祈则被叶听瑶青白的脸色和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惊到,登时不知所措,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摸出锦帕丢给叶听瑶。
心里分明担心、后悔的紧,可嘴里说出的话仍是不中听,陆天祈自己都想咽回去,“你平常带个阿呆,凶神恶煞跟男人婆似的,遇到这么点事就哭了?你矫不矫情?”
坐在车厢门外头等候主子命令的陈风差点昏厥,他家主子可真真是讨打,怪道莫瑶……现在要改口叫叶小姐了,怪道叶小姐宁愿去茶楼辛苦做事,扮丑回府。也不肯找主子帮忙。
叶听瑶捡起褡裢,一下一下地砸陆天祈胸脯,不重很轻,但陆天祈胸口闷闷的痛。心尖鼻端皆酸溜溜的。
陆天祈再度心口不一地贬损了叶听瑶几句,发现叶听瑶眼泪仍跟断线珠子似的,陆天祈真的心疼了,扬手重重地打了自己的脸。
叶听瑶被陆天祈自虐的举动吓到,一时忘了哭。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被拥入坚实的臂弯,沾满泪水的脸颊贴在陆天祈宽厚的胸膛,叶听瑶彻底懵了,什么情况?她被占便宜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吓成这样,不知道你会这般害怕,我,我真是混蛋!”陆天祈一手搂着叶听瑶不肯松开,一手又抬起想扇自己巴掌。还好叶听瑶手疾地将陆天祈手腕握住。
叶听瑶用肩膀将陆天祈的怀抱顶开,嘟嘟囔囔道,“能不害怕吗,哪里有人这样开玩笑的,倘若我心脏不好,现在已经被吓死了,哼,你道歉也该有点诚意,别占我便宜。”
陆天祈见叶听瑶撅嘴的娇俏模样,心里愈发痒痒。不顾叶听瑶的警告,扶着叶听瑶肩膀的手紧了紧,“谁稀罕占你便宜。”
而叶听瑶虽然嘴上不满,但她心底并不排斥陆天祈的拥抱。不是她对陆天祈有感觉,而是因为陆天祈长太帅了。
叶听瑶重重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推开陆天祈后为避免再被占便宜,叶听瑶特意挪到转角处,同陆天祈保持一定距离。“不爱占就离本姑娘远一点!”
车厢外陈风捂嘴好笑,他决定不等主子命令擅自行动一次,挥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车飞速地朝坊市外驶去。
叶听瑶一惊,紧张地挤在格窗上向外张望,一手抓住陆天祈衣领子,“混蛋,阿呆和青荷呢,还有驾车的车夫呢,你将她们怎么了,外头那么热,她们倒在地上要中暑的,你快让马车停下。”
陆天祈听到阿呆二字浑身肌肉都痛,可因为叶听瑶,他偏偏不敢动阿呆一根羽毛。
陆天祈小心扯下叶听瑶抓着他衣襟的小手,食髓知味般地又将叶听瑶搂在怀里,“小心。”
话音刚落,陆天祈一拳打在车厢的格窗上,红漆檀木格窗登时裂成碎片落在了街坊上,砸起烟尘,混在滚滚前行的车轮声里。
“她们都在叶府的马车内,你可以看看。”
陆天祈将叶听瑶拉到窟窿前,叶听瑶探出头,叶府的马车果然紧随他们身后,那正朝她挥手致意的驾车人,不就是宁汉么。
叶听瑶回到车厢内坐定,嘴角抽搐不停,某人竟然直接砸坏窗户,毁了车厢,她真心不知该如何同陆天祈这种行为出格的人接触。
马车出了开化坊,径直朝南边行去,走了小半时辰叶听瑶才发觉不对,随手又抓住陆天祈的衣襟,“陆天祈,我们不是要去东市石廪风茶楼吗,为何走的路不对?你要带我去哪里。”
陆天祈将叶听瑶的手压在他的胸口,靠着软垫懒懒地说道,“去哪里?当然是将你卖到郊县去。”
叶听瑶知道陆天祈是在开玩笑,一个堂堂世子爷怎可能会做人口买卖的事儿,叶听瑶没好气地瞪了陆天祈一眼,“放我下去,我没功夫陪你瞎折腾,要喝茶就去东市,不喝就拉倒。”
“当然要喝,而且你以后还得天天为我煮茶。”陆天祈一眼认真地说道,“你安分一点,阿呆、那名婢子、马车车夫,都在我手里。”
“……”叶听瑶在磨牙,感情陆天祈恢复记忆后就知道威胁人。
叶听瑶看到陆天祈老神在在的模样就来气,干脆阖眼歇息不再看他,马车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停下。
叶听瑶睁开眼睛朝车厢窟窿外张望,是京郊的田庄,不远处的葡萄架子上爬满密密叠叠的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