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准备赴死。
不是因为情绪上的悲观低落或绝望,亦不是一时想不开,正是深思熟虑过,认为这是最合适妥当的办法,为了埃及,为了法老王,也为了理想,才如此坦然直面自己的死期。
“只要我还活着,阿卡纳丁…就不会死心。”赛特脸绷的很紧,深色的皮肤掩盖住了神色,唯有充满血丝的眼白暴露出他的煎熬。
自从知道阿卡纳丁是自己一直以为早就死去的父亲,他的心理就很复杂,亦师亦友细心教导他的前辈兼同僚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野心勃勃疯狂偏执的逆贼,怀着大孽不道的野心,试图把他推上法老王的位子。之后的发展应接不暇,让他没有空胡思乱想,邪神被封印,阿卡纳丁被打败暂时销声匿迹,他成为了新的大祭司,空闲时间多的很,若还是六神官现在已经忙得团团转,重建底比斯的工作将会占据大量时间精力。
跪在太阳神拉的神像前,他的心底各种思绪飞快转动,混乱的理也理不清。
有羞愧自责的,阿卡纳丁宣称他是他的儿子,拥有纯正的王室血脉,才是应该成为法老王的那个人,打造出黄金神器的正是他这个父亲,软弱的差点毁了埃及,最后坐享其成用的前代法老王阿卡纳姆卡诺王的儿子不配成为法老王,哪怕是瞬间的动摇,赛特亦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正是因为这一丝动摇,才会被抓住心灵间隙,被控制了心神,若不是蓝眼白龙的光唤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一想到自己或许会在阿卡纳丁的控制下,犯下弑杀法老王的死罪,心里一阵阵后怕。
有迷茫无助的,阿卡纳丁没有死,从蓝眼白龙的光里逃走了,以后还会卷土重来的吧,前代法老王驾崩时发动叛乱被打败,勾结盗贼巴库拉带着邪神重返底比斯,将众神眷顾祝福的王城毁于一旦,失败后再次逃了,现在或许潜伏在某地,孜孜不倦的策划下一次的篡位叛乱。
只要他,只要阿卡纳丁的儿子赛特还活着,阿卡纳丁就不会放弃让自己儿子成为法老王的野心。
自己的存在就是罪孽。
没有旁人在的神殿里,虔诚的匍匐在太阳神拉的神像下,冰冷深深渗入身体,人前向来严肃刻板的年轻大祭司在心里苦苦祈求神明能指引一条明路,然后,或许是不经意的一丝沮丧,想着自己若是不存在……
然后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是啊,若自己不存在了,阿卡纳丁就失去了扶持的目标,若自己的存在就是罪孽,是刺激阿卡纳丁一错再错的源头……
用自己这条命带走阿卡纳丁,一切就结束了。
这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牺牲,是命运对他的指引。
明明是一条必死的路,赛特的决心无比坚定。
为了埃及,为了法老王,这是必须做的牺牲,也是身为臣子必须有的觉悟。
正如赛特认为别人为了埃及牺牲是理所当然的,他也这般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应该为埃及献上生命。
信念通过眼神传递出来,明亮的不可思议。
这样的眼神实在太壮烈决绝,不论是唯一存活的六神官之一的同僚爱西斯还是法老王看见了都能明白他的决心。马哈德当日做出独自面对盗贼巴库拉牺牲自己也要消灭他的决定时,也是怀抱着这样的决心也信念,爱西斯看见了,试图阻拦改变,最后只能望着马哈德毅然离去的背影,然后不出所料听见他的死讯。
那个时候赛特是怎么说的,他冷哼一声,嘲讽恼怒马哈德擅自行动,没能成功留住巴库拉的性命,白死了。打心底认为马哈德为了法老王牺牲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死得毫无价值不应该,为此感到不悦。
现在他做出了跟马哈德同样的决定,区别是对象不同,他想阿卡纳丁死。
真是不可思议,知道阿卡纳丁是自己父亲是那么震惊不敢置信,决心和亲身父亲同归于尽后精神信念仿佛升华了,坚定的不可思议。
匍匐在太阳神拉的雕像下,赛特思考人生思考未来思考最近遇见的一团乱麻,得出最终结论。
倘若为了埃及为了法老王,他愿意欣然赴死。
死都不怕了,准备豁出去,就当做是遗愿好了,就算是触霉头撩拨狮子胡须也在所不惜。
黄金狮子是从法老王的魔力中诞生的,力量强大却不听使唤,对法老王有逆反之心,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存在怎能置之不理。黄金狮从懵懂无知一点点成长,脑子聪明的很,有朝一日肯定会对法老王产生巨大威胁,它并不是单纯的魔物,如同人类一样观察着世界,学习人类的知识,他丝毫不怀疑,从法老王魔力中诞生的黄金狮某一天会对至高无上的王位产生心思,如同任何一个身份尊贵血脉纯正的王室那样。
魔物想成为法老王听起来似乎天方夜谭,但如果是黄金狮的话操作性非常高,它的特殊性注定它是一个威胁。
法老王毫不犹豫驳回庇黄金狮,但是出乎意料的,转口把黄金狮交给了天空之城的公主管理,这是一个突破口。
谁知,对方张口就道出了他隐藏的心思,完全被看穿了。
古板固执,为了国家和侍奉的王粉骨碎身都不怕的大祭司,准备临死前弄死阿斯兰,出于什么动机如此执着,娜娜莉纳闷。
“阿斯兰得罪你了这么恨他?”整日在王宫里横行霸道,不小心狠狠得罪过赛特被记恨也说不定的。
“跟我个人无关。”对于黄金狮得到一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