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也许是那几棵参天梧桐的原因,检察院大院多少显得有些阴森,天空中微弱的光线透过梧桐的叶子,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随风晃动,如同鬼影行走一般。不过也已经是晚上八点钟的光景,该走的人已经全都离开了。直到最后一个罗荣天,也从办公室出来,砰地一声将房门关掉,整个院子里就剩下一个看门的老头了。
老头姓许,是公安局退下来的老民警,已是年近七旬的年龄,老伴早年去世,退休一个人鳏居在家,钟楚生在的时候见他一个人也挺孤单的,就把他交到检察院看大门,算算也有十多个年头了。按说,老头从公安局退下来,每个月的退休金也不少,手头应该不差钱,可就是不愿意在食堂吃饭,一个人弄个电池炉子在宿舍吃喝。
罗荣天出来的时候,老头正搬一个椅子坐在院子里吸溜吸溜地喝自熬的米汤,见了罗荣天出来,就抬了一下屁股欠欠身问候道:“罗检下班了。”
罗荣天笑着走过去在老头碗里看了一眼道:“王师傅的米汤熬的真不错,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小米汤吧。”
老头嘿笑一声,用筷子碗沿敲了两下道:“小米汤。我给你盛一碗去?”说着真就要起身进屋盛饭。
罗荣天一把按住了道:“不麻烦了,我还是回去吃吧。你老多注意身体,我走了。”
罗荣天刚走两步,老头却在后面喊道:“罗检,你等一下,我有话给你说。”说着站起来四周看了一圈,将碗筷放在了椅子上。那神情似乎又什么难言之隐。
罗荣天便笑问道:“王师傅,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又玩笑道:“不过要是在我这里走后门,那可不行。”
老头长吁一口气,停顿了一会才道:“看你说的,我有什么事儿走后门呢。有件事,我想了一整天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按理说,我不过是一个看大门的,不应该管院里的闲事,可是我这……”
老头欲言又止,重新将米汤碗端在了手中,却又不喝,站在那里又是一声叹息。
罗荣天感觉有些不对劲,过去在老头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拍道:“王师傅,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
老头看了一眼罗荣天,这才道:“不是让你帮忙的事儿。是有一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昨天晚上,你走了没多长时间,胡检就过来了。我本来也没当回事,以为他有什么工作需要加班。后来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胡检这个人晚上几乎很少加班。于是,我就拿了笤帚拖把,装作打扫卫生,跟着上了楼。上去后,我才发现胡检并没有去他的办公室,而是进了你的办公室。这事我本来不应该多嘴,可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这看门的也说不清楚了。”
看来鱼已经咬钩了,罗荣天心中暗想,却还是对老头淡然一笑道:“哦,你把这事告诉我是对的。不过也没什么,昨天晚上是我让我胡检去我办公室拿个文件。要不然他也没有我办公室的钥匙嘛。”
老头脸上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看来是我多心了。干了三十多年民警,别的没落下,就落下这么个疑心病。总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对头。你别往心里去。”
罗荣天郑重道:“你说的这是哪儿话,你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说明你对工作负责任,这我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学习的地方,怎么能说是病呢。”
告别老头,罗荣天马上给李子明去了电话道:“子明,鱼已经上钩。下一步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个数,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你不能再粗心大意了。稍有闪失,我们将会满盘皆输。另外,你那点私事我看就先放一放,不要因小失大。”
李子明应了一声却还是道:“我会小心的,但是营救严珍珍可绝不是我个人的私事。作为皮国成曾经的情妇,严珍珍肯定掌握了皮国成大量的秘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人一定要救出来。”
罗荣天反驳道:“你就别做这种主观臆断了。如果严珍珍真的掌握了皮国成收买重大秘密,过去怎么不给你说呢。我看你最好还是别在这件事情上再白费力气了。”说着停顿了一下,又嘿笑道:“你小子心里是不是还一直放不下严珍珍啊。我给你说,你趁早还是别再搞这种糊涂事情了。你不想想,你和严珍珍的事情要是让尹娟知道了会怎么想。你难道还不接受王语欣的教训。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尹娟和不在乎,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婚姻法可是明文规定,我们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你想让她们两个谁给你当小三。再说了,你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公职人员,有什么资格让人家给你当小三。”
李子明不得不承认,罗荣天所言有一定的道理,然而情之所至,心之所动,一日夫妻百日恩,严珍珍再次落入皮国成之手,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如果不把严珍珍从皮国成手里救出来,她还不知道会受到皮国成什么样的折磨。另外,李子明一直觉得严珍珍之所以不愿意举报皮国成的事情,可能是因为作为一个女人,严珍珍心里一直非常矛盾,一方面知道皮国成的所作所为全市伤天害理的事情,另一方又觉得不应该辜负了皮国成曾经对自己的一片真情。
然而,按照皮国成的性格,严珍珍再次落入其手中,为了泄愤,其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