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孟昱将军曾与皇后有旧情,而你是深知底里的。是也不是?”
周婉琴吓得肝胆俱裂,立时磕头如捣蒜:“昭容明鉴!这是哪里来的野话?奴婢与皇后自小相识,从未听过这等事情!”
织云在一旁轻声一哼:“姑娘这是何苦?娘子还试探冤枉你不成?我劝你一句,知道的都说出来,享不尽的好!娘子从来待人宽厚,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周婉琴早就泪流满面,额头也磕得逐渐青紫,她哽咽道:“实在是不知,奴婢万万不敢胡乱冤枉人。”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找你来问话?”
米黛筠也说:“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本宫保证一一满足了你。再说,你在这儿拼了命地卫护皇后,换得来什么?这么些年,皇后可有丝毫恩情给过你?魏松、楚歌、柳桥、槐庄,哪一个不比你体面?”
周婉琴却是咬紧了牙不张口。
米黛筠有些急了,本来以为这么一个宫女,随便拿点钱就打发了。不想口风这么紧!难怪这些年都没丝毫风声透出来!她同织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见织云突然上前,一把揪住周婉琴的发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织云力气大,这一抓抓得周婉琴整块头皮差点被揭起。“啊……啊……”她一边哀嚎,一边无法控制地往后倒。
织云陡然放手,叫那两个内侍过来:“他们可不比我手轻,要是伤了你就可惜了。”
周婉琴头埋在地上,一阵一阵的疼痛让整个后背都湿透了。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流。她倒抽着冷气,却仍是不说话。
周婉琴显然已经不耐烦:“不说话就想混过去!我告诉你,你就是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
周婉琴双手紧握成拳,下死劲地咬着双唇,咬到口里泛出腥甜之味。“啊……”她突然嚎叫着起身,朝米黛筠冲过去:“你这个贱妇!谁不知道你有陛下宠爱是坑了你亲妹妹,两个人在床上干人干不出的事!你以为你当真能长长久久……”
她还没扑到米黛筠近前,就被内侍抱着拦下了。因话难听,内侍急得赶忙掩她的口。
米黛筠早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时拳脚相加,周婉琴都分辨不出身上哪块疼哪块不疼。
“问她!招不招!”
周婉琴从未想过她有朝一日竟能如此血性刚强。她狠狠啐了一口:“就是杀了我也别想从我嘴里听到一个字!我洗着眼睛看你能浪到几时!”
“好!好!好!”米黛筠突然一眯眼睛,满脸怨毒之色:“那我就剜了你的眼睛,看你拿什么看!”
周婉琴略一迟疑,还不敢想剜去双眼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听见一句:“还不赶紧动手!”
接着一双大手将她的手臂紧紧压在一处。又有织云飞快地将一块帕子强塞入她口中,然后两手狠狠压住她的肩膀。她才陡然觉出恐惧,像在体内蜿蜒游走的毒蛇。她死命挣扎后退,恐惧地大叫,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模糊之声。
这一瞬间,周婉琴真觉得肝肠寸寸裂开。寒入骨髓。
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径直刺向眼内。
她拼命地想闭上眼睛——却一点用也没有。
疼痛在一瞬间从皮肤、骨肉的每一个毛孔冲破而来。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竭尽。她清晰地听见眼窝中皮肉分裂的声音。她最柔软的嫩肉被坚硬刀尖一点点割裂。粘稠的血糊了一脸。诺大的正殿顷刻浮起血腥味。
疼得实在无法忍受,她头一偏,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焦急的敲门声。
米黛筠一惊,示意织云去看看。
织云站起来,才发现双腿已经麻得走不动。她不同于那两个内侍,平常不做这样的事,此刻有点恍惚,也有点恶心。强忍着才挪到门边,打开一点缝隙,厉声问:“何事?”
“陛下……陛下在过来的路上了。”
织云一惊,重新关上门,赶紧拖着腿回到米黛筠身边,说陛下即将过来。
米黛筠也是大吃一惊,这还不到散朝的时辰,怎的这么早陛下就来了?本来还想利诱了这丫头,趁着陛下散朝过来正好禀明情况。熟料竟搞到现在这个地步!
“赶紧把她从后门拖出去!收拾了这里!”
两个内侍便抬起周婉琴往后去。织云强忍恶心抓起一双眼珠仍在周婉琴身上。然后使劲擦了擦双手,拿了一把百合香扔进香炉里。又拿了抹布赶紧蹲在地上擦血迹。
“这怎么擦得完!”米黛筠不耐烦,索性走进寝殿拿了快地毯出来铺上。
刚做完,便吩咐织云去开门。偏巧蔺枚也到了。
他笑着进来:“怎么才开门?难道睡到这时节才起床不曾?”
话音刚落,忽而听见一声惨叫从屋后传来:“救命!”
王继恩一个跨步上前,挡在蔺枚身前:“怎么回事!”魏松则立刻领了两个小黄门前去查看。
米黛筠一声惊呼:“你们往哪里闯!”
魏松哪管,带着人便往里冲。
米黛筠登时脸色灰白。
“怎么了?陛下今日散朝这么早?”
蔺枚和米黛筠齐齐回头,只见宋扬灵搀扶了太皇太后正往里走。
蔺枚看见宋扬灵,满脸不悦,碍着太皇太后在,不好甩脸色,只得上前:“我也刚到,听见有声音,魏松他们去查看了。”米黛筠只得也跟在蔺枚身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