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行为,不曾考虑后果,那一刻,她毫无畏惧。
灼烧般的疼痛在她皮肤上蔓延,裸-露出来的部位无一幸免。脸、耳朵、脖子、小臂,尤其是下意识侧过头时完全中招的右脸颊,皮肤仿佛要剥离掉落一样疼。
女生愣了,反应过来却出口成脏:“神经病!面汤挡得住,要是硫酸你也帮他挡吗?!”
郑弈也不管对方的性别了,反剪了女生的手臂将她牢牢钳住,急切地嘱咐陈珈,“还愣着干嘛!赶紧陪着橙子送小鱼上医院,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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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让简若愚对外界的感知变得麻木。
不能动,甚至不能眨眼,药膏的凉意消褪后,伤口处的皮肤紧绷着,每动一下都是煎熬。
她静静躺在病床上,苦苦回想刚才发生的种种。言至澄将她公主抱一直抱到保姆车前,陈珈联系司机不成,两人从学校保卫科借了一辆三轮车,歪歪扭扭地骑到医院。挂了急诊,伤口已和衣物纤维粘连,医生护士处理烫伤的皮肤要剪开她的衣服,他又跑出去给她买宽松的纯棉睡衣睡裤。回来看见她换好了病人服,才彻底放下心。
“你觉得自己很英勇吗?”言至澄眼中满是疼惜,一开口却是责备的语气。
简若愚没见过他这副神情,像是恼怒、发火,又像是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下意识地保护她值得保护的人,并不求他有所回报。
“你发什么脾气?”她瞪圆了眼睛,牵扯地脸颊伤处一阵锐痛,“见义勇为还被你骂,我真是衰到家了!”
“我……”他半蹲在病床前,很久没出声,眼中只有一种情绪——“以后学聪明点,干蠢事送了小命多不值……”
“我蠢?你聪明?”她的眼里蒙上一层雾气,每吐一个字伤口就疼一下,“说句安慰的话又不会少块肉……”
“小鱼,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克制不住要抱她在怀里,但是陈珈交完医药费回来一推开门,言至澄就从床边笔直地站起,问道:“公司报-警没有?那个女的必须得严惩!”
陈珈气喘吁吁,“郑弈电话里说,大学的保安及时赶到,把那个毒-唯控制起来报了警。公司正在派人善后,放心吧,有导演他们团队的人作证,赔偿她是逃不了的。”
“赔偿管什么用?”言至澄愤然道,“医生说小鱼脸上可能留下疤,粉底盖得住是万幸,盖不住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哥,你骂错对象了……”陈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小鱼这样,我也着急,可光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我气自己太迟钝,眼睁睁看着危险发生,却什么都做不到!”
“橙子,别这样。”陈珈劝道,“事发突然,谁都不想小鱼受伤。我可以保证今后保持高度警惕,不管是咱们谁招的黑,我愿意冲到最前面化解。”
“咱们是兄弟!我怎么能怪你,唉……”言至澄重重地锤了一下墙壁,眉宇间尽是消沉之气,他望着病床上面颊红肿的简若愚,伸手帮她抹去泪水,“傻,哭什么?”
她双目紧闭,不发一语。
陈珈看看时间,“橙子,今天下午我们学校新生典礼,我得走了。待会儿你送小鱼回公寓,张师傅那边我打过招呼,他开保姆车接你们。”
“行。”
“小鱼,我先走一步,晚上去看你。”陈珈把收费收据交给言至澄,“这个你保管好,一周换三次药,我交了六次的钱。临走问问医生烫伤的注意事项,照顾好小鱼。”
言至澄点点头,“去忙吧,学生会主席!”
陈珈走后,言至澄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简若愚并没睡着,她从眯着的眼缝悄悄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拾起她换下来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衣服,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非要选我最喜欢的黑椒牛肉味?浪费食物不觉得可耻么?!”
她哭笑不得:饿死鬼投胎吗?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那口吃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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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简若愚整整休息了一个月,把之前的法定假期和年假都补了回来。室友小刘在她休病假期间举办了婚礼,随即搬离单身公寓。两居室的房子顿时显得空空落落。
公司考虑到简若愚的身体复原情况,一直没安排其他女同事住进来。
得知她受伤,远在b市求学的张曚每天一通晚安call逗她笑给她好心情;同事们隔三差五帮她采购了食物和日用品送上楼;练习生的家长也纷纷打电话来慰问;郑弈的妈妈煲了汤送过来,陈珈的妈妈帮她洗晒衣服和被单。这次意外,她收获了太多来自朋友同事的关怀,一时间不由得更加伤感。
言至澄捎来爷爷代为问候的话,他自己却什么都不明说。除了换药当天准时出现,其余时间不打电话不发讯息。大三的课程安排很紧,他有时写练习曲可以一整天不开手机,只有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才能找到真正动听的震撼人心的旋律。
她了解,所以不去打扰他。病假结束回公司上班,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有关他的只字片语。两个人若是心有灵犀,即使山高路远很少联系,也不害怕产生隔阂。
手头的计划表显示,十月的商演公司已接洽了八场,练习生周六起开始封闭训练,又有的忙了。简若愚接了一杯水,回到办公室,茶水间几个同事都朝她投以含义复杂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