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笙推开门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抽泣,没有声音,只看到她颤抖的肩膀,那孤独的背影显现的忧伤,让门外的人看了心生无限的疼惜。
他就那么侧着身子,站在门外看着,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均匀。
他推开门进去,就看见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躺在那里,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长生的手。
然而,他首先在意的却是放在她手边的合同。
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云森最近一直在头疼的项目,为了这个案子他已经连续好几晚没有睡觉了,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有关于这个项目的合同,甲方居然还是段氏?
在他的记忆里,段氏可是一直都想攀上云森这个高枝,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何慧就经常利用和骆玉钏的关系讨好他。
以他对何慧的了解,那个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利害分明,可是现在明知他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段氏还要利用她?
她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值得何慧利用的?
心想着,情不自禁的就看到了她紧握着的小手,那样子就好像抓在手里的是一件稀世珍宝,冷笑一声,她果真比这孩子的亲妈还要操心。
正打算抬眼看看这孩子的长相,看看究竟生得有多么可爱,可以让她如此珍惜爱护。
没想到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嘈杂的铃音在房间里回荡,骆玉钏模模糊糊的从睡梦中被惊醒,她只感觉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周围却安静得如同沉睡中的婴儿。
她回过头看床上的孩子,长生还是没有要醒来的征兆,她摊开孩子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就这样枕着又轻轻的躺了下去。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安易翎办好入院手续回来的时候,骆玉钏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瘦弱单薄的躯体在阳光的映射下,依然娇小无助,让看的人一阵心酸。
放轻脚步靠近,在床尾的地方坐下,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头放到自己腿上,想让她睡得舒服一点,睡得久一点。
他看了躺在床上的孩子一眼,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那眉宇间的灵气,任谁都可以清楚看出他长得像谁,更何况,他还是第一个知道这孩子到来的人。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秘密,到底包容了多少错误,她现在的心到底有多累?
到底是谁,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的伤疤揭开?又是谁,要在四年前对她赶尽杀绝,还有,为什么她要把孩子隐藏起来?
她到底经历过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才能这样冷漠却不卑微的活着。
他安静的低下头,目光深远的看着她,不管过了多少年,她依旧像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模样,还是那么让人心疼。
“先生,樊先生的手术结束了,咱们该过去了。”小宇赶来的时候他正坐在车里,目光深沉的看着住院部的大楼,见他脸色不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安静的闭上嘴。
小宇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前除了病人就是医生,好端端的人跑来儿童医院做什么?还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模样。
“先生是来探望朋友的么?要不你告诉我名字,我去帮你查查。”
他依旧不回答,车厢里惊人的安静,小宇看着他眼里无法遏制的怒火,无奈的摇摇头,他最近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二楼的病房里,骆玉钏温顺的趴在安易翎腿上睡着,他看着那沉静的小脸,动作利落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抬起手,轻轻的触摸那苍白的脸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什么,这个外表看起来朴素倔强的女子,身上却隐藏着无数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总是想要向她靠近。
心想着,便缓缓低下头,那柔软的双唇在她额头上浅浅一点。
直起身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也觉得无限美好。
透过窗户,房间里两人模糊的人影在他眼里交错重叠,刚拿出打火机的手,就那么滞在空中。
那本就阴沉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握在手里的打火机被他攥得更紧,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声响。
眼前的情景终于对上午的新闻不证而实,愤怒在他心里扎根,不经意间,食指已经习惯性的摸着鼻头,那阴冷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眼底凌厉的光芒悄然扫过。
小宇看着那熟悉的动作,惊讶的张着嘴巴,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先生,你……没事吧?”
“走吧。”声音从容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小宇谨慎的看着他平静的发动引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