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翎是被人架着走出酒店的,秦蓝送走小西以后,掐灭手里的烟,把安易翎扶到自己车上。
“怎么是你?”安易翎躺在后座,清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那你希望是谁?”她偏着头,淡笑着的问。
安易翎按着快要爆照的脑袋,无所谓的说道:“你要没什么事,别老在我眼前晃荡。”
秦蓝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想躲着我吧?”
安易翎不仅不回答她的问题,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你要么给我换辆车,要么换个司机。”
秦蓝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板起脸来,“你到底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
“我要去找骆玉钏,你别拦着!”他坚定的指着秦蓝说完,踉踉跄跄的推开车门走到路边打车,秦蓝拉都拉不住。
另一边,云景笙正在小宇的陪同下,冷静的朝路边停着的车走去,虽然他的步伐看起来还算沉稳,但是临近的小宇已经听出了他呼吸的不正常。
小宇连忙伸出一只手想去扶着他,然后他只是平静的摆摆手,扶着车门颤颤巍巍的坐了进去。
脚下一颤,几乎是毫无预兆的跌坐在座位上。
“先生,感觉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小宇关心他的胃病犯,焦急的询问。
他摇着头,布满血丝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那现在送先生去哪里?”小宇问。
自从上次离开以后,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公寓了,小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敢妄自下决定,只是安静的在后视镜里观察着他。
那冷漠的黑眸看着窗外,不说话也不发号施令,车子就一直那么停在原地。
“我和云总不同,吃回头草这种事,我一向不太乐意。”
“云总不知道的是,在你打碎了她的美梦之后,我是第一个拯救她的人,她的命在我手里,而我不会交给任何人。”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为什么骆玉钏好像对他就是和其他的人不一样,安易翎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整晚的伪装,就换来了此刻的郁结,一个拳头用力砸在车窗上,可是根本无法诠释心中的情感。
“回公寓。”他在小宇吃惊的眼神中,平静的开口吩咐。
骆玉钏接到安易翎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听着安易翎在电话里醉言醉语的,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又穿好衣服在公寓附近的公园等着他过来。
离城的夜空群星璀璨,宁静的天海让着静默的黑暗多了一丝温暖,伴着凉风,安易翎的轮廓渐渐在朦胧的夜色里出现。
那雅人深致的五官在路灯的映射下,更是让人着迷。
他双手悠闲的插在兜里,扶着不远处的大树,骆玉钏看见,小跑着朝他靠近。
他淡淡的笑着,靠在树上,“嘿,我说,你会不会偶然的就想起他来?”
骆玉钏知道,安易翎所谓的“他”,是指云景笙。
她站在那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半夜的把我叫出来就问这个么?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说着就走上去打算扶着他走。
可是他依旧笑得那么散漫,漫不经心的摆着手,“没醉,只是有点晕。”靠在树上,一脸慵懒的看着她,“骆玉钏,要不你嫁给我吧,我们合伙气死云景笙。”
骆玉钏看着他那昏昏欲睡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正在纠结着要怎么处理他是,不远处就开来了一辆蓝色的跑车,骆玉钏知道,那是秦蓝的车。
秦蓝有一头好看飘逸的卷发,温顺的垂在双肩,下了车,她就踩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树下的两人走去。
“快看,有人来接你了。”骆玉钏说着就拉起安易翎的胳膊打算过去。
安易翎却拖住了她,“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难道你不恨他么?”
她沉默,千丝万缕的情感,一个恨字,怎能诠释?
他皱起眉头,“你还对他心存希望?”
“不,坚决没有。”她几乎在第一时间否认了他的话,“快起来,让秦总监送你回家。”她使劲拖着靠在树上不肯挪动一步的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他却笑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骆玉钏不语,白了他一眼,转身朝秦蓝走去。
“秦总监是来接安总的么?他好像喝多了。”她笑着对秦蓝说。
对于骆玉钏的热情,秦蓝只是回复了一个浅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秦蓝连拖带拽的强制作用下,安易翎终于被成功的带走了,骆玉钏看着远去的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埋葬在深处的惆怅又被拉了出来,心里仿佛被人挖出了一个深渊,扔下巨石,也不会有任何回响。
这就是恨吧,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感。
她又怎么可能在他身上抱有希望,那样犹如尘土一样,被他从生活里抹去的,不就是卑微的自己么?
回到家,她没有开灯,动作熟练的摸索着换了鞋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上走。
王妈晚上不住在这里,她一个人也已经习惯了这样在黑暗中行走的生活。
沙发上突然传来沉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四处回荡,“谁?”她警觉的大叫一声,立即转过身去看。
一团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她屏住呼吸,大步跑着去打开墙上的灯。
是云景笙,他正安静的坐在那里,垂着头,一只手慵懒的搭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