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回国那一天,天气阴沉的下起了小雨。整个布鲁塞尔机场笼罩在一层及其肃穆的氛围之下。
站在机场利奥波德三世神情悲怆,满头银发的他比之前看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在他周围都是举着黑伞的王室成员,只不过他们的神情看起来要复杂的多,这次的意外不单单关系到比利时王室的未来,更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一位王储的更迭意味着权利的洗牌,那些与家族荣辱沉浮捆绑在一起的老狐狸们此时比利奥波德三世更加悲痛。
因为他们之前都是反对阿尔贝霸占王室财产的贵族们,而此时作为庇护伞的博杜安以一种及其不光荣的方式倒下,而按照王位的继承法,下一任的继承人是阿尔贝,而不是原本历史上的摄政王,利奥波德三世的兄弟,亲王查理·西奥多尔。
从飞机上缓缓走下来的阿尔贝眼神掠过周围的王室贵族们,或是悲伤,或是惊恐,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兔死狐悲的黑色幽默,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叔父,查理·西奥多尔身上。
查理·西奥多尔或许是注意到阿尔贝的眼神,抬起头轻轻的朝他点了点头,不卑不亢。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态度,此时阿尔贝沉默不语,或许眼前的查理亲王比历史上的摄政王还要城府深沉。
阿尔贝走上前,展开双臂抱住悲痛欲绝的父亲,小声说道,“对不起,父亲,我没有保护好哥哥。”
仿佛一夜之间苍老的利奥波德三世的眼神有点空洞,他没有责备阿尔贝,只是盯着随后从飞机里抬出来的棺木,而棺木里面,躺着他最疼爱的儿子。
站在自己父亲身边的姐姐,约瑟芬·夏洛特,双眼红肿的看着阿尔贝,等阿尔贝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夏洛特公主抬起手,对着阿尔贝的脸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人想假装没看见这一幕,周围尴尬的沉默却又不得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姐姐。”阿尔贝捂住脸,他忍着脸上火辣的疼痛,开声说道。
“我今天失去了两个弟弟。”夏洛特声音沙哑,她用不大却能让阿尔贝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博杜安是怎么样的人,美国人的那一套说法我是死也不会相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快的接受了这个谎言,还是说这个谎言也有你的份?”
阿尔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真没想到一切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夏洛特的神情有点恍惚,当初远在瑞士的她接到这个噩耗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刚才等待飞机降落的时候,她也希望舱门打开之后还能看到活着的博杜安,直到那具棺木出现在他的面前,夏洛特才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弟弟,再也回不来了。
“是的,我的两个弟弟都死了,比利时王室也没有我眷恋的东西了。所以阿尔贝,你好好保重。还有,别来找我,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夏洛特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阿尔贝看见她紧紧抿住自己苍白的嘴唇,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博杜安的遗体被运往布鲁塞尔大教堂,在牧师念完祷告词之后才会运到王室的墓园里下葬,在此之前比利时方面已经派人到美国对事故做了一系列详细的调查,确认此次事件是一宗意外丑闻之后,原本愤怒的国王才变得沉默起来。而在比利时民间悄悄流传开来的新闻也被迅速的掩盖过去。
天主教的下葬仪式极其繁琐,致侯,圣道礼仪,都在神父的叨叨絮絮中度过,阿尔贝的旁边就坐着查理亲王,他双手交叉摆放在大腿上,专心致志的听着神父的祷告。
“看来有人始终不相信自己的亲人会以一桩丑闻的方式死去呢?你该怎么办,继续把他灭口?”天眼又开始在阿尔贝的脑海中活跃起来。
“约瑟芬·夏洛特不是重点,重点是利奥波德三世的王冠在将来会戴在我的头上,而我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半了。”阿尔贝换了一个姿势,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身边的叔父在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
“然而你别忘了还有一位查理亲王,虽然他作为你的竞争对手获胜的可能性比较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他现在可是坐在你旁边呢。”天眼提点道。
阿尔贝转头看了一眼查理亲王,对方并没有将目光投向自己。
“我的侄子,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查理亲王突然开声,虽然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教堂上纯白色的十字架,实际上却在低声跟阿尔贝讲话。
阿尔贝虽然心如明镜,但是却尽量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纯真模样,故意表现得懵懵懂懂,“对不起叔父,我不清楚你在讲什么。”
“呵呵,我的孩子。”查理亲王摘下眼镜,用纯白色的手绢小心翼翼的擦拭镜框,故意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忧那些贵族们会背后搞小动作。那些得罪过你的人害怕将来会找他们算账,你担心此时他们会背地里的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谋划,就像那些人怀疑这一切是你所设计的阴谋一样。”
“他们可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我下台了,比利时未来掌舵人的位置也轮不到他们来坐啊。”阿尔贝偏转了一下脑袋,盯着查理亲王似笑非笑的问道,“因为我出了事故,下一任的国王就是查理叔叔了,难道不是么?”
查理亲王擦拭镜片的手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