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胡广这话,不但赵月雅吃惊,连在场的这些首领,包括胡宽、乌兰、塔娜等等,所有人都吃惊了。
赵月雅还好说,她毕竟待得时间不长,还以为另有他人,比胡广的位置还高。
可是,胡宽等元老,却是深知叫天军诞生成长的前前后后。他们就想不明白了,要是叫天军中不以胡广为尊,那到底是以谁为尊?
看到大哥大嫂等人用探询的目光看着自己,胡广一笑道:“我以为,在我叫天军中,必须以法为尊!法高于一切,一切行为准则皆以法为准。”
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顿时松了口气。之前还真吓了一跳,不以首长为尊,那还不乱了套。
赵月雅听了后,一双美目看着胡广,心中不由得高看了胡广一眼。一般的反贼,皆以自我为中心。没有远见,是不可能说出这等话的。
如此看来,这位年轻的首领,要创建一个新的帝国,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他眼下表现出来的魅力和眼光,怕是只有当年的太祖可比了。
不管是赵月雅,还是其他人等,在他们的想法中,却自然地把胡广的话理解为:叫天军内所有人都要遵纪守法,他刚才强调的以法为尊,就是这个意思。当然了,至于胡广自己,自然是凌驾于法之上。或者说,胡广所言即为法!
其实,胡广真正的意思,却是要以宪法为尊。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能违背宪法。
他们两边之所以引起理解的不同,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一个来自后世,一边只知皇权高于一切。
胡广看着赵月雅,略微有点严肃地说道:“既然赵小姐首先提出了叫天军内没有明文律法,且在我叫天军中,目前又是以你的学识最为渊博。不知赵小姐是否能牵个头。先写一个明文律法的初稿出来?”
对于他这个提议,其他首领倒没有意见。因为正如胡广所言,他们大部分人,哪怕受过童生教导的塔娜。行军打仗做事,那是没问题,可要去写一个明文律法这种,谁都没那个自信,也没那个能力。
因为胡广的话说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便又聚集在赵月雅身上,带着一丝崇敬和期许。
谁知赵月雅却显得有点犹豫,低下了头,看着桌面没说话。
胡广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她抬起头来回答,稍微一想,便提醒她道:“那天在保德州城,你说过熟悉《大明律》,或者你可以以《大明律》为依据先定个初稿,怎么样?”
其实。历朝历代的律法,都是以前朝或者更早的律法为基础进行编撰。没有人能凭空想象,创出一部律法。这一点,就是身为穿越者的胡广,也不可能做到。而这,就是他一直在想,却感觉无法下手的原因。也是他当日在保德州城得知赵月雅熟悉《大明律》后,便存了邀她来根据地的最大原因。
在律法传承这点上,《大明律》也不例外,是以《唐律》为蓝本进行编撰。而后其又成为满清律法至近代中国立法活动的蓝本,甚至《大明律》还成为当时朝鲜和日本的律法蓝本。
听到胡广的再一次说话,赵月雅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竟然有一丝惶恐。只听她回答道:“奴家只是一介女子而已,才疏学浅,何德何能来定叫天军的明文律法初稿!”
一个势力,或者一国的明文律法,比如说当初朱元璋还没有统一全国,只是地方势力时开始编撰的《大明律》。是指定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左丞相李善长﹑御史中丞刘基等人来做这事的。
不管是李善长,还是刘基刘伯温,全都是一代饱学名士,无不受明国人所敬仰。而赵月雅只是保德州知州的女儿,无闻名之才学,还是一女子,让她来编撰叫天军的明文律法,哪怕叫天军目前还只是区区不到四万人的一个草原上的势力,这都不是她自己能承受得起的。
要万一这叫天军能闹出什么动静来,哪怕最终没有开创帝国,那这编撰明文律法的人也必将永载史册。这一点,是任何读书人的愿望。这份量实在太重,赵月雅一开始只是提下意见可以,让她来编撰,真得太让她震惊了。
在赵月雅看来,如此庄严而又神圣的事情,在胡广听了后,却是呵呵一笑道:“没关系,赵小姐先写了就是,要是心中没底的话,现在大家都在座,大家都可以一起讨论讨论,都可以先记下来,回头我们再来逐条讨论!”
赵月雅一听,秀气的脸上顿时露出吃惊之色,樱桃小口微张,浑然忘记了要保持大家闺秀的身份。
在她看来,在座的这些人,都是一群大老粗。别说他们在学简体字,就算那些真的是学问,那他们的进程,也最多只是启蒙而已。就这些人,一起来编撰那么庄严、神圣的明文律法?
而在座的首领们,有的人觉得自己没这个能耐,便摇头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而有的人,则感觉到参与其中的兴奋,顿时有点跃跃欲试,只是不好先开口而憋在那里。
他们虽然觉得这种编撰明文律法的事情,应该是有大学问的人来做。可此时首长让他们来参与,却也没有多少顾忌,因为他们并不真正了解律法的产生过程和意义。从某种角度来说,或者相对赵月雅来说,是无知者无畏。
过了好一会,赵月雅缓了过来,郑重地站起来福了福,就在众位首领的愕然之中,她认真地对胡广建议道:“首长,刚才是奴家错了,不该提此意见,还请首长恕罪!”
“赵小姐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