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盛和一班长一样,刻意重点照顾敢还手的鬼子,两人通力合作,鬼子压根儿就没有仔细瞄准的机会。
用肉眼瞄准四百米外的目标绝不轻松,再强悍的射手,枪口也要在一定范围内小幅度挪动,射手必须等枪口对准目标,才会扣下扳机。
严格的训练和天赋只能减小挪动的范围,却不能让射手的枪口像磐石般一动不动。
因此尽管鬼子中的优秀射手比例高达三分之一,可是任何一个鬼子停下瞄准都需要一点时间,而一班长从发现目标到捕捉目标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秒钟,从而保证在鬼子开枪之前歼灭目标。
原本撤退的鬼子还跟守军有来有往,打得有声有色,可在机枪和狙击步枪加入战斗之后,形势急转直下,敢回身开枪的鬼子要么被恶梦般的大口径子弹打碎,要么被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子弹敲碎脑壳,不少鬼子不敢再跑也不敢反击,找一棵大树躲在后面就再也不肯出来。
如果鬼子计生死地同时瞄准天台上的机枪,那么不管一班长还是毛学明,都只有暂避锋芒的份儿,可惜鬼子已经乱了套,压根儿没人组织指挥。
况且除了南边两栋楼之外,东楼上还有人呢。
东楼与鬼子的距离更近,赵岩一杆八一杠弹无虚发,打得鬼子叫苦不迭,收拾掉的鬼子不比任何人少。
除此之外,东楼还有八个民兵呢,其中一半儿都是行伍出身,枪打得再次,二百多米也有一定的命中率。
三个鬼子在两挺机枪、一支狙击步枪、一支自动步枪和若干三八大盖的照看下根本就抬不起头来,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没多一会儿,就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知道逃不掉的几个鬼子终于鼓起勇气,抱着枪冲出大树的掩护,看那意思是想拼一把。可惜只跑出两步,就遭到了密集交叉火力的齐射,一个个被打成血葫芦,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最后一个鬼子倒下。最后一声枪响在小区间回荡,许多人都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实,虚幻得就像做了一场梦,可是雪地上横七竖八的鬼子是再好不过的证明。
“咱们赢了,赢了!”不知道谁在电台中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声音感染了同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陡然响起,海潮般在小区上空此起彼伏。
听到喊声的何骏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躁动,跑到防盗门前准备离开,愕然发觉防盗门居然向内凹陷了一些,边角露着比手指还宽的裂缝,
一股热流夹杂着烧焦的气味儿从门缝里挤出来,迎面扑到何骏脸上,他感觉了一下,气流的温度虽高。却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气味虽然难闻,但可以忍一忍。
他不由地心头发虚,暗暗地琢磨:门都变形了,还打得开么?
何骏先试着扭了一下锁扣,居然十分顺利地打开了门锁。
乖乖,这防盗门的质量可真不错!
他握住门把手,屏住呼吸准备将门推开,推了一下居然没推动。
何骏惊奇地瞪大眼睛,手上加了几分力气,猛地向外一推。“嘎吱”一声响,总算把门推开一道两指宽的缝。
再加几分力道,在防盗门咯吱吱的抗议声中把门推开,门外当啷啷几声响。半个残破的液化气罐被打开的防盗门推开。
走廊里已经彻底变了样,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都火烧火燎地糊满了碳黑;楼梯的金属栏杆扭曲变形,彻底报废;同样涂满碳黑的电梯门不再平整,微微向内凹下去一点,显然也在爆炸中损失不小。
何骏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不知道三楼的家情况如何,防盗门是不是也让爆炸冲得扭曲变形。
他咽了一口唾沫,正准备下楼,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楼上是谁?”何骏警惕地问。
“骏哥?”别扭惊喜若狂地大喊一声,飞快地从楼梯上冲下来。
何骏看到别扭胳膊上缠着绷带,不禁为之一愣:“胳膊怎么了?”
“没事。”别扭忍着疼痛晃了晃左臂,示意自己真的没事,“让鬼子的子弹咬了一口,这可是真男人的勋章,从今往后,谁不服我就跟谁亮胳膊,看谁能跟我比!”
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疤,特别是在抗击小鬼子的战场上留下的伤疤,有着任何勋章都无法取代的特殊意义。
何骏哑然失笑,诧异地问道:“对了,你怎么改口了?”
刚从楼上追下来的骆家琪也问道:“就是啊,我也想问你呢。”
别扭咧咧嘴:“我听路班长这么叫,觉得亲切,就改过来了。”
提到路鸿宇,何骏马上笑不出来了,长叹一声说:“咱们下去吧,别的做不到,至少能帮小路入土为安。”
跟在骆家琪身后的良子本来想说话,听何骏这样说,又把话吞了回去。
不相干的话过会再说也不耽误什么,没必要非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
几个人默默地向下走,楼上还有更多战士静静地跟着,从八楼走到六楼,何骏发现六楼的情况比八楼更糟,他的心不由地凉了半截,估计自己的家肯定是完蛋了。
可再往下走,防盗门的损坏程度似乎又有所降低,他心中生出不禁又生出几分希望。
下到四楼五楼间的缓台时,何骏看到了不久之前被他打死的鬼子,三具尸体叠在一起压在楼梯上,缓台那儿还有两具,五具尸体都变成了烧猪,面目全非的脸好似被铁锹狠狠铲了一锹的土地,压根儿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