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

罗伯特·德尼罗一声令下,布鲁斯·威利斯几乎飞快地“逃离”了凯特·格兰特,以一种非常符合动作巨星称号的速度窜到了罗伯特身边。

“咳咳,这条怎么样?”布鲁斯故作镇定地问道。

耶稣上帝圣母玛利亚,怎么跟一个号称最清纯的好莱坞玉女掌门人拍对手戏,比演个真正的血腥级片更让他毛骨悚然,莫非他真的老了?不经吓?罗伯特那声“cut”喊出来前,他都要克制不住身体本能直接掀翻这个突然间气势逼人的小姑娘了。

罗伯特皱着眉,一手下意识地抵着自己的下巴位置,只盯着显示器上回放的影像,沉默不语。

布鲁斯倒是习惯了罗伯特这副模样,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也不生气,毫不在意地凑过去观看刚才拍摄下来的画面。

朱丽叶看起来似乎是极度害怕的,眼底却闪动着烈火般燃烧的狂怒,而哈斯丁教师像是有恃无恐,又像是色厉内荏,愤怒的咆哮却改变不了他目光瑟缩、面露惧意的事实。

暴露在外的肌肤上肉眼可见的汗毛倒竖、手指不同程度不同时间段的细微颤抖、以及情绪充分到位染红的眼眶,但最厉害的,还是她即使愤怒时仍然皮动肉不动的面部,随着情绪越来越激愤,那双原本看起来漂亮极了的蓝眼睛越睁越大,到了最后甚至被摄像机捕捉到了瞳孔紧缩的一瞬间——而她所有的情绪爆发也是从这一瞬间开始的,下一秒羸弱的白兔亮出了锋锐的爪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向了敌人的命脉。

“整张脸只有眼睛和嘴巴在动?”布鲁斯皱眉,由于角度的原因,他在拍摄时观察到的大多数是“朱丽叶”细微处的肢体语言,现在看来,越到后面,凯特·格兰特的表演似乎越发僵硬,反而没有他所认为的那么好了——这让“朱丽叶”看起来不是那么鲜活灵动了。

“眼睛和嘴巴……”罗伯特喃喃着,突然快速倒了回去,快速说道:“因为眼睛非眨不可,而嘴巴也需要进行对话,但‘朱丽叶’根本不想面对‘哈斯丁教授’,她只能用一副没有灵魂的驱壳面对这个男人,倒是比我原先设定的更加符合‘朱丽叶’的另一面。”

朱丽叶同样是莫洛博士鬼斧神工的造物,即使外表看上去很美,她的血液中流淌的疯狂因子仍不似常人。

如果换一个人用这种方式表演,很容易弄巧成拙把“朱丽叶”演成了一个木偶人,但偏偏凯特生有一双灵动而清澈的冰蓝色双眸,干干净净的,清纯之中仿佛不曾沾染任何尘埃,目光流转间属于“朱丽叶”的悲苦、凄惨、哀恸、挣扎、愤怒,无一不很好地从她那抓人的眼神当中流露出来,细细看下来,更觉得有一些返璞归真、化繁为简的意味。

“老兄!你实在后继有人啊!”倒吸一口凉气,仔细再看一次回放的布鲁斯由衷赞叹道。

罗伯特笑而不语,只是脸上慢慢的骄傲,丝毫不加以掩饰,但当他将视线投向拍摄完毕后、待在角落不发一言、低头出神的凯特后,他又难免有些忧心。

作为好莱坞方法派演员当中执牛耳的人物,罗伯特很容易能看出,凯特这种走了体验派的表演路子,全身心沉浸在了角色之中,尽管这个两个表演派别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在对角色诠释深度上还是有的——很显然,体验派要比方法派更加深入一些。

打个比方来说,方法派就像演员创造分裂了一重人格,他们意识到自己在表演,在进行艺术创造,而生活还要继续;体验派就像个自我催眠的神经病,当然,他们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有病,完全进入了角色之后,表演就成了生活,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坐在角落里的凯特眼神木木的,大部分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太好,只有少数人看了出来,这个年轻的女演员大概是太过入戏,无法自拔。

“你还好吗?”

一瓶没有开封的热牛奶被递到了凯特的面前,她有些恍惚地抬起眼,撞进一双略带笑意的温柔蓝眸之中,明亮而睿智,令人心安。

凯特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很好。”

她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想要叫他的名字,那个e开头的音节已经抵在了舌尖,却倏地想起眼前这个英俊的男演员真正的名字,有些别扭地改口道:“……汤姆,谢谢你的关心。”

汤姆笑了笑,有一种想要揉乱凯特那一头如云乌发的冲动,在她身边坐下。

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恨着抛弃自己离去的母亲,也就意味着,必须同时在心里,是仍然爱着母亲的。

“你刚才很酷,朱丽叶。”他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事实上,凯特刚才那一刀尽管没有真的刺下去,但那种稳、准、狠的力道,让在场的男性成员们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朱丽叶对于爱德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信赖和依赖,而爱德华同样对于朱丽叶有着一种存在于天性当中、近乎本能的迷恋与执着。

并不是只有凯特一个人沉浸于角色之中,汤姆也正构思出自己成为那个人该是怎样的具象。

凯特弯起了眼睛,唇边有着一些微微的暖意,但眉宇之间始终弥散着烟雾般的愁绪,让人忍不住想要拂去。

“坐在一边看着我们拍戏,会不会无聊?”她随口问道。

基本上,汤姆大部分戏份都与“莫洛博士”以及“蒙哥马利”有关,几场与“朱丽叶”的对手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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