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容清瘦的呕血老者挣扎着站起来,让那些持枪的人撤去。神情肃穆,对我和二桃说:“我乃国家级特异功能研究会所的所长,叫曾国治。”二桃哦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一片迷惘,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咳嗽了一声,算是清清嗓子,对老者说:“你想干啥?”老者面上一喜,赶紧挨近我一些,说这位大炮先生,看来你的神智还是比较清楚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又说:“我想把二位请到敝所里,好好将你们研究一下。”
“研究我们干啥?”二桃翻着白眼问道。往下一抻裤子,掏出阴晦之物,往地板上尿了起来。
“自然是大有用处,若能研究好了,二位便能为国家做出极大的贡献。”曾国治说道。
“让你研究没啥问题,但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么?”我问道。
“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看看。”曾国治说道,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侧过首,将嘴巴附在那个穿白大褂的耳朵上,小声嘀咕道:“我看这个大炮不像是神经病啊,还知道向我提条件。”
白大褂也把嘴巴凑到他耳朵上回道:“一会儿一会儿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他接下来就要干什么呢?”
这话一说出,曾国治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些紧张。
“我想吃枪子。”二桃率先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指着自己的眉心,“欢迎往这儿来打一枪。”又指指自己的嘴巴,“这儿也得补一枪。”
现场发出一片惊呼,人人脸上带着骇然之色。
“二桃,你的鼻子呢?”我望着他脸上的凹坑,里面积满了厚厚的黑色泥垢,露出些骨头茬子,不由得问道。
“你都问多少遍了,都回答你多少次了,鼻子让雷管给炸没了,你咋老是记不住呢。成天的问,都不能有一点儿记性么。”二桃愤怒地说道。讨向医技。
“大炮先生。你的条件是啥?”曾国治不愿意搭理二桃恁些,对我问道。
“我想回家一趟。”说罢,我解开裤带,将裤子褪至膝盖处,蹲在地上屙了起来,“还有,我想问一下,刚才你为啥会吐血?”
二桃也不甘示弱,赶紧脱下自己的裤子,蹲在我旁边,也噗噗啦啦地屙了起来。
现场的人纷纷举手掩住鼻口。
“我之所以会吐血,全拜你俩所赐,我在运功时。能量被你俩干扰,受到波动,将自己给震伤了。”曾国治说道,脸上流露出无奈和惋惜之色。
他是唯一没有掩上鼻口的人。应该是比较尊重我们。连我们拉屎的都不忘掩上自己的鼻口。等我们拉完之后。他吩咐两个人将我们的大便给收集了去。
不知是纯粹地想满足二桃的条件,还是想试试他的厉害,抑或是想一枪崩死他。清瘦老者命令一个穿黑西服的年轻人掏出枪,对准二桃的眉心,准备开枪。
二桃闭上了眼睛,却缓缓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那穿西服的年轻人有些踟躇了,不晓得自己到底该不该开枪。
曾国治问他:“二桃先生,你为什么要哭?”
“你是不是感到害怕?”见他不答话,曾国治又问道。
二桃依然沉默着不吭。
“你咋了?”我问道。
“我该走了。大炮。”二桃睁开了眼睛,里面充满了浓郁的忧伤。
“走,去哪里走?”我感到诧异得慌。
二桃再也不说话了。
不管我怎么问。
砰!
枪响了。
子弹在二桃的眉心中打出一个血窟窿。
他倒了下去。
死了。
我呆住了。
继而哭了。
曾国治自责不已。
二桃的尸体被人抬走了。
有人给我洗了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用一辆面包车拉着,把我给送回家了。
家,还是那个家。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若非要说有什么变化。
那就是变得更加衰败了。
我发现,整个村子里,还数我的家里最破烂。
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盖上了两层小楼,上面铺贴着琉璃瓦和瓷砖,在阳光下耀眼生辉。高大雄厚的铁门看起来十分威风。
只有我家的院门,还是以前的木头栏栅,木头干裂发白。上面连个锁都没有,只缠着半截子生锈了的铁条。屋顶上和墙头上长满了荒草。
乍一瞅,还以为是没人居住的荒宅子。
可是,院子里面有人。
是两个面容既苍老又凄苦的一男一女。
他们正在椅子上坐着。
见我进来了。他们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无比惊讶的神色。
扑通一声。我跪了下来。对着他们大声喊道:“爹,妈。”
他们愣了好久。接着,涕泪纷飞,俱是哭得不能自己。
同时,又显得很慌张。
赶紧跑过来,将我拉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摆设,跟从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动。只不过桌子上多了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还有,是屋子太破旧和地面太潮湿的原因,导致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很重的发霉的味道。
“炮儿,你咋出来了?病好了?”母亲揩去眼角的泪水,鼻音浓浓地问道。
我低下头,没有讲话。
“如果他的病好了,警察会不会再抓他?”父亲的神情间布满了担忧,眼珠子已哭得红溜溜的。
“到底咋回事?”我问道。
父母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俱是很复杂。
气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