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临走之际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从兜里抓出个已经揉皱的东西扔到了他的床上,轻声惊呼道:“差点忘了,这是可卿托我给你带来的信!”
黄黄的信封上写着陆大哥亲启,陆徵羽连忙捡起打开。不是熟悉的簪花小楷,想来应该是找人代写的,也对,可卿眼睛看不见了,如何能写信。
林菀推开门进来时便看到陆徵羽倚在窗前看信,她规矩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等到陆徵羽看完信中所言,又把信重新收递到了她面前,“把信放到那个盒子里。”叼亩他才。
他指了指柜子上那个木盒子,那里装的都是可卿这些年送过来的东西。林菀抬头望去,信中立刻知晓了这信是谁人所写。
待林菀把信封收好。他已经从床上起身,“推我去出去走走!嗯,去竹林吧!”
“是,少主!”
林菀推着陆徵羽朝竹林走去,竹林在花园的外边,那里靠近府门口,是以陆徵羽很少去。突然想到去竹林,是因为他想到了之前阿东说过的事情,竹林边上种了些不该种的东西,府中一向是林菀在管理。不知道这件事情...
二人慢悠悠的转过阆苑,越过花园尽头时,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翠竹映入眼帘。陆徵羽看着竹节之上脱落下来的笋壳。感叹了一句道:“端午包粽子的叶子可算是有了!”
林菀想了想,端午不是在少主生辰之前就过了么?
“一岁有馀十二日,未盈三岁足得一月。则置闰焉。”陆徵羽看出她的疑惑缓缓而道。
林菀总算明白过来,难怪她说前些天府里冷冷清清的没有过节的气氛。原来都卯着劲打算在下个月包一堆粽子呢!
“少主想吃什么馅的粽子,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陆徵羽没有答她的话,反而指着地上一株白色的花苞问道,“你认识这花么?”
画风转变太快,林菀看着白花下意思的叫道:“曼陀罗!”
曼陀罗有毒,致幻。
只如今它尚未开花,闻不到那神秘醉人的味道,也看不见妖娆多姿的艳丽颜色,绿色不规则的叶子带着齿锯随风摇摆,夹杂在一堆淡绿色茎枝里谁也不会多看两眼。
陆徵羽冷眼看着林菀,林菀顿时心头一凉,想也不想的跪在了地上,“少主!”
“我曾告诉过你,我这个人天性凉薄,不喜有人忤逆于我,更不喜有人自作主张。曼陀罗出现在浮生院中,你有何话要说?”
“属下...”林菀踟蹰,她能说什么呢,府中所有事情都是她交代人下去做的,竹林花丛里出现曼陀罗难道说她不知情么?
“属下,无话可说!”
“你回长安去吧!”
“......”林菀跪在地上的身子顿时僵住,嘴里发干,忽而苦涩的磕了磕头,回道:“是。”
这是他第二次赶自己回长安,林菀觉得自己像是飘飞在空中的风筝,原以为只要能在少主身边,即便非得多远她都可以再回来。如今却是他亲手剪断了线,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落,不知道掉在何处。
她被少主驱逐了,真是可怜呢!
陆徵羽瞧到她眼底隐藏的情绪,转着血扳指不语,林菀悲凉的问道:“属下什么时候走?”
“明日启程吧!”
“是!少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没事的话属下去收拾行李。”
陆徵羽摆摆手,看到林菀落寞的背影,隐于暗处的沐景茗从竹林里走出来,“你明明知道这曼陀罗不关她的事情,又何必非要赶她走?”
“秦少鳞来了凉城,可卿一个人在长安呆着我不放心,让小菀回去正好照应着,何况...”何况林菀对柏卿雪的敌意会搅乱他的计划,放她离开,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行了,小菀的事情我自有安排。”陆徵羽看着多管闲事的沐景茗撩拨道:“有时间关心我的决定,不如想想怎么同桑家大小姐交代吧!”
他可是听说桑暮烟已经知道了沐景茗身边多了个表妹的事情。
被戳到死穴的沐景茗立刻投降,感慨的看着远去的林菀,淡淡的说道:“爱上你的女人真是可怜!”
陆徵羽皮笑肉不笑,充耳不闻他的吐槽,无视沐景茗的功力日臻完美。
看到他把自己当空气,沐景茗跳到了陆徵羽面前,把自己一张怨妇般的脸送到他的视线之中,摆出个可怜兮兮的模样,问道:“你什么时候把凌君送回去?”
沐景茗快疯了,凌君这个小尾巴的存在感太强,他藏无可藏,又不能对个小女孩用强,以至于满身怨气无处可发。
他苦恼的看着自己的好哥们,愁云惨淡的倒在一旁做西子捧心状,:“我最近嘴里都起了一圈燎泡。”
“摊牌吧!”陆徵羽淡定的看着他拙劣的表演,毫不捧场的直戳中心,“你这样子拖拉着害人害己。”
“摊牌!!”
沐景茗一蹦三尺高,指着陆徵羽的鼻子吼道,“开什么玩笑,你忘了凌君水淹长城的教训了!”
凌君那死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可论起撒泼来三天三夜都不消停,鬼哭狼嚎的能把浮生院给掀了。要是能直接摊牌他早说了,还用得着这么着急上火的么!
“陆徵羽,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真够义气...”
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出来,太不走心了。
陆徵羽难得搭理他,转着轮子自顾自的朝花园走去,凉凉的扔下一句,“那就恕陆某无能,帮不上沐大少什么忙了!”
在陆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