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柏采薇给的定心丸,徐静稍稍平静了些,待柏采薇走后,她便把府中管账的人叫到了自己房里。
自从吴勇叛主后,总管家的位置就落在了张旭的手中。张旭是吴勇手把手带出的徒弟,对府上大小事全然知晓。算账更是一把好手,所谓青出蓝而胜于蓝,柏耀祖对他非常信任。
屋中烛火摇曳,徐静的金银头面发出幽幽寒光,她的脸即便擦了胭脂也掩盖不住的苍白,神情急躁面色不安。
张旭敲门进了中堂,“夫人,听说您有事找我?”
“嗯!”
徐静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朝着他走去,淡淡问道:“如今府中还有多少银子?”
“回夫人话,除却一些能变卖的家产,账面上银子只有四百来两!”
“怎么会?”
徐静显然不相信诺大的柏家居然只有芝麻点的银子了,简直是匪夷所思,张旭连忙解释道:“夫人,自从老爷前一阵子病倒后,那些来要账的人便找上了门,当时小姐为了还债便让奴才把柏府名下的天地和庄子都低价出售了。”
“那柏家的布庄呢?染坊也该值几个钱吧!”
“夫人。自从咱们的染坊出事后,布庄的生意也受了影响,加上那一阵子实在艰难,小姐便把这些都盘了出去,如今柏家...”
徐静盯着他,一双眼睛透出火光,“柏家怎么样?”
张旭没有说话。
“说啊,我要听实话!”
“柏家就剩下个空壳子了!”若不是有个柏耀祖撑门面,柏家只怕也像胡家那样,落败了。
徐静猛地倒退两步,砰的一下做到了椅子上。
张旭见她震惊到无以复加,有些诧异,难道这些事情二小姐从来没有同夫人说过么?
那个时候柏耀祖与徐静病倒,府中大小事情都是柏采薇做主。为了还债柏家里里外外都被她卖的差不多了。所以柏耀祖和徐静醒来后,她们不问,柏采薇也没有说。她想着等柏耀祖走私私盐赚了钱后,再把这件事捅出来,到时候就算是生气,府中有银子也不会太过分。
于是柏采薇便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二小姐不说,府中人自然也不会多嘴,这样的坏消息。谁会赶上去讨骂呢?
徐静把张旭打发了出去,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整个柏家加起来居然也只有这点钱了,区区四百两,连她往日半年的脂粉钱都不到。这么点,能做什么?她开始心灰意冷。
进来伺候的嬷嬷看她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又见管家垂头叹气的出去,多半猜到了她的心思,立刻碰了汤婆子到她手中,道:“夫人,别皱着眉头了。不是还有小姐么?二小姐那么聪慧,总有法子的!”
徐静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汤婆子渐渐暖和了冰冷的手心。
对啊,她还有薇儿。
“琴妈妈,快,扶我去柴房!”徐静脑筋突然活络起来,“表少爷最近怎么样了?”
琴妈妈张了张嘴,自从表少爷被夫人发落关到柴房后,谁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他牵连,现在么,估摸虽然不至于饿死,但结果总归不好就死了。
徐静估摸也猜到了徐志的情况,噤声朝着柴房走去。土大广弟。
这里曾经关过柏松,如今关着徐志,也算是柏家永远都能派上用处的地方来,守门的婆子见夫人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见过夫人!”
“去,把徐志带出来!”
老婆子眼神闪烁,拖拉拉的取着身上钥匙,故意在腰身摸了一圈,然后满脸惊慌的说道:“夫人,柴房的钥匙不见了,不如让婆子找找,带钥匙找到后亲自把少爷带到你的院子去!”
如此明显的借口徐静哪里会听不出来,她对琴妈妈使了使眼色,老嬷嬷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落在了砍柴用的铁刀上。
“夫人什么时候相见人就见人,哪里轮得到你个下贱的婆子做决定,去,把锁给劈了!”
老婆子头皮一麻,连忙低下脑袋去拎柴刀。
哐当~哐当!
砍了几下,门上的铁锁立刻被砍断,老婆子面色难看的缓缓推开柴房大门。
徐志被困在柴房看尽了脸色,几天下来饿的皮包骨头不说,精神也有些恍惚,再见许静恍如隔世,他在柴堆上躺着,奄奄一息,挣扎的起身想要保住她的大腿,“姑姑,我知道错了,侄儿知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徐静盯着徐志,完全没有认出来这个乞丐模样的人会是自己的侄子,虽然早就猜到府中的下人不会给徐志好果子吃,却没有想到会狼狈成这样,顿时眼睛定在了那个婆子身上。
婆子后脖颈一凉,瑟缩了身子。
“难怪说钥匙丢了,好歹他也是我的侄子,便是要打要杀也是我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奴才糟践了!”
徐志当即眼睛一亮,以为姑姑原谅了自己,顿时打起精气神来,继续说道:“姑姑,侄儿知错了,侄儿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您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侄儿发誓,若再敢对不起姑姑,便天打五雷轰!”
徐静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徐志,后退了一步。徐志许久未成沐浴,身上带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她嫌弃的捂住口鼻,幽幽道:“想要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一百个我也答应您!”只要能从这个柴房出来,徐志才个顾不上徐静的条件是什么!
徐志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