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卿雪被带到县衙的时候才知道潇湘楼死人了。
昨日张汤怒气冲冲的到了潇湘楼,结果败兴而来乘兴而归,红袖长袖善舞几下就哄得他没了脾气。第二日下人进去伺候,见客人叫不醒就去掀开了帷帐。谁知道张汤已经面色发黑了无生气,俨然断了生迹。
经过仵作和捕快们的现场勘查确认了张汤之死是因为屋内桌上的那坛酒。
坛子上的红色的酒封上还印着无忧出品必属良品的字样。
自然这种类似于商标的几号正是柏卿雪的法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案发后不到半个时辰她就被带到了县衙。
“大胆刁民!”堂上惊堂木一拍,孟温礼咄咄逼人的来了个下马威,“竟敢下毒取人性命,如今证据确凿,柏卿雪,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路上柏卿雪就在想这件案子,待被人押到县衙下跪在冰冷地上的时候,她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果然还不待她开口,堂上稳坐的大人已经定了她杀人的罪名。
孟温礼这话语遗落,柏卿雪顿时喊冤,“大人,小人冤枉!”
“如今铁证如山,你有什么冤屈?就算是有冤的也是我那枉死的妹夫喊!”孟温礼沉着脸嘲讽道,张汤本就与他关系不一般,如今被人害死在潇湘楼中,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来人啊,堂下妇人喧哗公堂,掌嘴四十!”
这话一落俨然是狭私报复了,但孟温礼说的一本正经找得一手好借口,在这公堂上他想惩治柏卿雪谁也不会有半点不满,反而乐意效劳。
“大人,张典史不是我杀的,我不过是喊了一声冤枉想要据理力争而已,为什么要被掌嘴?”
柏卿雪昂着头直直的看着他,半点不闪躲。
孟温礼冷笑一声,抽出一张令牌扔到了地上,堂下两个衙役狠狠押着她的双臂,另一人拿着令牌站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的姣好容颜暗道一声可惜了。
令牌从空气中猛烈划过带着呼呼的声响,即使尚未落在她的嘴上,柏卿雪已经忍不住的闭上了双眼。
咦?
过了半晌都没有听到动静,柏卿雪悄悄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黑红相加的令牌离着她的唇不到半分,一只青白的吓人的手捏住了执法衙役的手腕,那令牌便再前进不了半分。
“不愧是凉城的青天大老爷,孟大人好大的官威!”
那只手的主人好似漫不经心的轻轻一捏,刚刚还威风八面的衙役只觉右手剧痛,一声呻吟,手里的令牌再也拿不住的掉在了地上。
来人一身紫袍加身,金丝银线绣成的红黄牡丹枝叶相缠半开半合的布满了整个下摆,宽袖窄腰的衣衫上束着红如鲜血的纯色腰带,几个花色不一的香囊整整齐齐的挂在上面,然而最耀眼的当属男子眼睛下一颗漆黑如墨的泪痣,明明是个清秀的男子却因为这颗痣添了无数妖媚。
“桑沐阳,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堂上的孟大人猛拍了一下惊堂木,“看在桑老爷多年来为民向善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还不下去!”
“回禀大人~”桑二少吊着绵羊般糯糯的嗓音开口的那一瞬间,不少人身上一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并非骚乱公堂,而是想为柏姑娘打官司!”
“大胆!”
孟温礼手中惊堂木狠狠一拍,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不耐烦了。
谁人不知桑二少是凉城的混世小魔王,若说吃喝嫖赌抽整个凉城也找不出比他厉害的第二人来,可说打官司,他连考个秀才都要靠作弊的人,是存心来捣乱还差不多。
“来人啊!把桑暮沐浴给我待下去!”
“等等!”
桑沐阳手中白扇一挥,定住了过来的衙差,从怀中抽出一张状纸来。师爷连忙接过呈了上去,只见上面飘飘洒洒写了三百多字,若不看那痞笑得意的脸倒真有几分状师的样子。
“咳咳...”孟温礼耐着性子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状纸,只见上面字字句句条理清楚逻辑清晰,浑然不是他这般纨绔子弟写得出的,也不知道是何人指点才有这等文笔。
“桑沐..状师,公堂之事游戏不得,你可想好了?”
桑沐阳不可置否的摇了摇扇子。
孟温礼眼中的愠怒一闪而过,“柏卿雪,念你初入公堂不懂规矩,那四十掌暂且记下,这毒酒杀人一案铁证如山,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刚刚已经说了,人不是我杀的,即便那酒是从我处买来,也不代表人就是我杀的。”
柏卿雪看他非要把这罪名扣在自己头上,不由得恼怒起来,“单单凭酒中有毒便说是我杀了人,那大人买到一个失窃的物品便能说那东西是你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