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归自己,只是站在了道路一旁的观众。
“真般配啊……”
“郎才女貌!”
杨不归的心里,像是被人生生剜下去了一块肉,疼的不能自己。
“菊花……菊花……”他开口要喊,他抬腿要追,但是他追不上。
车马热热闹闹的绝尘而去,唢呐和锣鼓的声音响彻天地,他什么都摸不到。
菊花和菊花乘坐的轿子,与魏瞎子的高头大马,一起并着奔向了远方。
“菊花……”
在他做梦的这个时候,刘菊花早就起了床。
昨天的事情,她光靠着自己回想,也觉得脸上烧得慌,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睛,躺着百无聊赖,不如起来。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是啊,她昨天亲了杨不归一下。
不,要是吹气也算,那就是两下。
可是那个时候,她一心一意,光是想着让杨不归睁眼,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杨不归湿淋淋的嘴里,有涩涩的青草味儿。
她一颗心跳的益发剧烈了。
她早喜欢杨不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不知道。
刘菊花从小就是个抢上的性子,她模样好,家世好,头脑好,心肠么……至少不坏。
所以掐尖儿要强,习惯了不管什么东西,自己都得争着拔个头筹。
杨不归,就是她眼里面,后生里面的头筹。
最喜欢的,就是杨不归的那个洒脱劲儿。
他永远都是像是无所畏惧,不管自己是强是弱。
就因为那个横冲直撞的劲头儿,刘菊花就觉得,只有这个样子的人,才配得上自己。
什么魏瞎子邓胖子,跟杨不归一比,连点边也赶不上。
就是要他,就只要他。
刘菊花早决定了。
“姐!“正这个功夫,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咋咋呼呼的来了:“又来说亲的了。”
潭深镇的刘菊花是出了名的拔尖儿,自打她过了十五,说亲的陆陆续续就没断过,所以她弟弟才能说出个“又”来。
刘菊花眼光高也出名,所以全没成。
她心里有人,平日自然对说亲的不以为然,但是今天不一样。
她可记得,昨天跟杨不归的约定。
“谁?”
“杨家的那个老大。”
心头像是一把火着起来了。
来了,真来了!
她要过去看看,她弟弟倒是扯着她:“姐,咱们家不是答应了你跟魏家魏瞎子那档子事儿……”
“咱家是咱家,我是我!”
甩开了弟弟的手往外面走,却正看见了杨蕴昌的一个背影。
他走了,礼物,家里没有收。
“咱妈让我别告诉你,我是偷着说的。”弟弟追过来低低的说道:“别把我捅出来。”
她心里沉了。
眼见着爹妈回来,撞见了她结了冰凌一样的小脸,也全是个讪讪的样子:“菊花……”
还瞪了多事的弟弟一眼,弟弟赶紧寻了个由头躲起来了。
这个小小的厅堂里有点压得慌,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势头。
“你们回了?”刘菊花声音倒是又镇定又冷静。
“啊,”她爹应了一声:“咱们跟魏家说好了……”
她嘴角一勾:“你们说好了,没问我。”
“你看这……”她娘立时说道:“你不是我们养大的?”
“我是个人,我有心有眼,我的事情,凭什么你们做主?”她一双杏仁眼儿亮堂堂的,有点吓人。
“你这个死丫头,看来就是把你给惯坏了,怎么还就不能我们做主了?”她爹心头有了火:“谁家儿女的事情,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你要是能嫁到了魏家去,那咱们刘家也可以跟着携手合作,于买卖,于将来,都有好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刘菊花傲然说道:“我只要杨不归,别的人我不嫁,别的事情,我也不管。”
她岁数是还不大,可是出了名的有主意,话的声音也不大,可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瞧着她纤细的身子踢踢踏踏的回了卧房,她爹娘禁不住犯了难,这闺女太出挑了,好,也不好。
降不住!
他们没留心,魏瞎子也提了满手的礼物要上门拜访,可是听见屋里吵闹,怕是不好搀和的家事,硬是站在院子里没敢进去,结果,事情全听了一个清楚。
哪个少年不心高气傲?哪个少年听见未婚妻说非别人不嫁心里受得了?
魏瞎子丢开了满手的礼物在地上,带着一股子倔强,大步流星的转身走了。
这一头,杨不归在一场噩梦里面,额头沁出了汗水来。
“二哥,二哥,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忽然耳边传来了四妹妹的声音,将那个梦境打破了。
睁开眼睛,确实天色已经是个正午时分了。
他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什么时候了?”
“午饭都吃过了,大哥说你没睡好,让我们都别叫你,饭留在锅里呢!”四妹妹眨眨眼睛:“不过,大哥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你不过去看看?”
“已经回来了?”杨不归忙问道:“大哥今天真的去了刘家?”
“那还有假!”四妹妹一双大眼眨巴着:“估计着你着急,赶紧就来叫你,你说你有这么好的妹妹,我都羡慕你!”
杨不归顾不上别的,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整个脑子里面只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