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君长决缓缓起身,伸手紧紧握住苏挽冰冷的手。
苏挽微笑着看向他,明明笑得那么温婉,却令人心中抽痛,“阿决。带着你爹,我们回家。”
君长决点头,放开苏挽的手,走向那棺椁,将棺盖重新缓缓盖了回去,“爹,到家了。”
盖回棺盖,君长决回头对着那些在战场上铁骨铮铮却在此时无助哭泣的将士们,轻轻道,“各位叔叔伯伯,麻烦你们抬我爹回家。”
那些将士擦了擦眼泪,连忙抬起沉重地棺椁,对着定南王府,大声道,“定南王----回府----”
纵然千般万般不愿意相信,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容不得不相信。
君长决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始终眼泪带着微笑,然后支持不住,缓缓晕倒。
君长决飞身过去。一把抱住母亲柔弱的身子,心中疼痛难忍却无法随意宣泄。
君家,需要一个冷静能挑起重担的男子,他身为人子,身为世子,又怎么能随意去宣泄呢?
他抱着苏挽到房间,轻轻地帮她掖好被子,看着母亲几日之中极度瘦弱的身子,忍不住心中微微泛疼。
“娘,接下来的所有,就让孩儿去办吧?你好好休息。”
君长决临走之前,深深凝望了苏挽一眼,这才离开。
君长决深吸一口气,沉着一张苍白的脸。冷静地去置办父亲的后事。
灵堂很快被置办妥当,棺椁放在灵堂之上,黑色沉重的棺椁透出沉闷的气息。
君长决站在棺椁边。手掌按在棺椁之上,闭着眼睛站了好久,直到陆青沉重着脸走到他身边,低低道,“小王爷,有人要见你。”
君长决缓缓睁开眼,声音低哑,“不见。”
陆青拧眉,凑在君长决的耳畔低语一番,君长决脸色一变,双眸透亮,“你说的是真的?他人在哪?”
“在书房。”
君长决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君长决走到了书房。才发现书房中有不少人,那些都是父亲的亲信,天临军旧部。
君长决看向那个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男子,那男子坐在凳子上,见到君长决的那一刻,突然红了眼眶,双膝一软,‘噗通’跪下,“小王爷……”
君长决上前,连忙弯腰扶起,“义叔,阿决不敢受义叔如此大礼,赶快请起!”
那名叫于义的男子,却摇头,颤抖着握住君长决的手,哽咽道,“小王爷,王爷冤枉啊……”
那一刻,君长决感觉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从脑中炸开,他双唇颤抖道,“义叔,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爹,我爹之死,难不成另有蹊跷?”
于义不断点头,泪水忍不住夺眶而下,“王爷,不是战死,是被人活活逼死的……”
君长决突然双膝一软,站不住身子,一旁的陆青连忙扶住他瘫软的身子,将他扶着坐在凳子上。
“边关沉寂多年,突然来犯,不是偶然而是预谋已久,与他合作的是……”于义脸上因为憎恨而显得更加狰狞,他痛声道,“是我们的皇上,是马征!是马征!”
君长决呆呆地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看着他因为心痛而变得无比狰狞的面容,“王爷的天临军,威赫天下,天下之人谁敢来犯?马征忌惮王爷忌惮天临军,所以与那瞿国达成协议,派陈华为监军,从中执行。最后一场战役中,王爷退敌于牧阳关外,王爷说穷寇莫追,王爷说此败退有诈,所以不应追击。而那陈华却说,王爷胆小不敢追地,勒令王爷点兵五千,击溃瞿军。”
于义闭上眼,又复而睁开眼,当日的一幕幕在眼前一一闪过如昨夜一般,清晰刻骨,“王爷不从,陈华拿出马征的令牌,强行命令王爷点兵出击,不然便是拥兵自重,欲图谋反,应就地处决,以绝后患。王爷自然是效忠朝廷,见陈华如此强硬,王爷只能带着我等五千天临军出了牧阳关,一路追击敌兵到天线谷。”
“天线谷易守难攻,最易埋伏,王爷要我们小心别重了埋伏,岂料话音刚落,瞿军喊杀冲天,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那瞿军数量竟有二万之众,我们五千被围得滴水不漏。王爷派人去找援军,那人带来的的确是我们极国的兵马,那数量有三万之多,我们以为援军到了,我们都在欢喜,都在心中想着,其实陈华并没有要我们送死。可又有谁知……可又有谁知……”
于义说道这里,竟然忍不住哭泣起来,他抬头看着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君长决,痛声道,“那不是援军,那是叛军!那是我们极国的兵马,却和瞿军一起,毫不留情地屠杀着我们五千天临军。末将犹记得,那极国带兵将领司马昊是如何用本挥向敌人的大刀挥向王爷的。王爷本就受了重伤,那一刀砍在王爷的背上,却犹如砍在王爷的心上。而那一刻,众多极军竟然用他们的长矛刺向重伤的王爷……王爷,王爷他没有死在敌军的手里,他却死在自己的将士手里,王爷他如何不冤?”
“这不是真的……”君长决全身颤抖,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他不断摇头,不断地不去想父亲死的时候的心中是有多么得痛心,多么得愤怒,又有多么得不甘?
虽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他不知为何就能看到那天线谷,瞿军二万,极军三万,以五万之优势两面夹击那微弱的五千兵马,他甚至能看到父亲站在昔日战友的尸体边,对着苍天狂怒,对着苍天怒吼。
那天线谷埋葬了他父亲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