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红木地板上铺着一层质地柔软的羊毛地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身下坚硬冰冷,就好像她此刻的心一样,被放在冰箱里冷冻一宿。 再拿出来,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点点融化。
做工精致的雕花木门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开又狠狠砸上。这个房间里常常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同的是,曾经的柔情蜜意沦落为如今的恶言相向。
“景、心!”
在景心的记忆里,他总是能把她的名字叫得冷冰冰但很好听,或是婉转上扬温柔动人,或是带着猝不及防的邪魅诱惑,但从没有这样。像从头浇下的冷水,让她从心底里泛凉。
他带着对她扒皮抽骨的恨意,一字一顿地说:“奈奈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奈奈,奈奈……
他第一次在床上抱着她的时候喊得是这个名字,他喝醉之后哽咽出的也是这个名字。
景心强忍住一腔快要倾倒而出的酸楚,惨淡淡地看向他:“她被你顾先生护得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顾轻辞猛地伏下身来,那双抚摸过她的手此时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脖子,一用力,她就会脆弱地被折断一样。
“所以呢?你就能这样对她?景心,就算你再任性再胡闹我都不介意,但是唯独她!你最好祈祷她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我会让你为自己的狠毒付出代价!”
景心明明喘不上气来,却也不挣扎,她用一种极其悲壮的眼神看着这个她爱的男人,他正准备杀死她,为他爱的人报仇。
顾轻辞忽地松手。放开了她。
“你不是要走么?那就滚吧。”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无情的顾先生。
世人都知顾先生冷漠无情,凭借天大的本事缔造商界传奇,当上顾氏总裁便一脚踢了自己的父亲;哥哥被他亲手送进监狱;家门败落的未婚妻被他弃之如履;生身母亲被他远送国外孤度晚年。
却不知他的亲生父亲从未给予过他父子亲情,只当他是一生的污点;不知他的哥哥从未正眼看过他,骂他野种丧犬,百般欺辱;不知他那所谓的未婚妻家门败落皆是他一手造成;不知他的生身母亲却只拿他当自己的跳板。
更不知顾先生并非无情,只是这一生的一往情深都只付予一个人。
而那个人,不是她景心,是他的奈奈。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警察破门而入。为首的那位亮出自己的证件,洪亮的声音犹如对她的审判:“景心小姐,我们将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你。”
“故意杀人罪?哈哈哈哈哈……”在顾轻辞的俊颜上“你不相信我?”她的眼神中凝起一抹希望和决绝,只要他说不,她绝不再多做纠缠。
“不。”他果然只吐了一个字出来。“你清楚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点出了她的身份。
“顾轻辞,我竟然以为至少有过一瞬间你是爱我的。”她缓缓站起身来,像是要用尽全力才能支撑住自己因为绝望而沉重的身体。
“我先认真了我输了。顾轻辞,既然我们没爱过,那就恨之入骨再无牵连吧。”她的眼睛即便是在这种悲伤的时刻也是明媚漂亮的。豆页丸巴。
洒脱,他曾说过这是她唯一值得称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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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空荡的长廊里,顾轻辞麻木地坐在长椅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沈京禾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顾轻辞对面,他哑着声问:“生死不明……顾轻辞,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她的嘛?!”
顾轻辞像个被抽取了灵魂的躯壳一样仍由沈京禾捶打,疯狂过后的沈京禾突然停了,他看着手术室,问道:“你说奈奈是流产?”
顾轻辞无声,但沈京禾通过那手术室上的字样便已经确定,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又神情怪异地问道:“景心呢?”
顾轻辞缓缓抬起头来,勾起一个无限悲凉而嘲讽的笑来:“谁知道呢。”
周衡在这时走来,他看了一眼沈京禾,又看看顾轻辞没有阻止,便说道:“顾先生,景心小姐失踪了。警署里留下了一笔巨额保释金,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顾轻辞却没听到似的,或者说,是丝毫不在意,他知道她走了,却没有一点追究的样子,目光无声地落在手术室门上,像是要穿透一样,静静等待着里面那人平安的消息。
而沈京禾却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游荡在大街上。
思绪恍然间回到当年,他分明记得,那年奈奈呜咽压抑的哭声,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哀求:“沈京禾,我求求你明天帮我去机场拦住他好不好。”等他赶到机场时,顾轻辞却已经走了,而那天夜里,他找到她时她痛昏在街边。
她说,沈京禾,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他才知道,她怀孕了,可顾轻辞却走了,她一个人去了小诊所打掉了孩子,却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而今天,他却被告知她因为流产进了医院,到底这是一个巧合,还是……另有其他隐情?
沈京禾莫名想起了那个叫景心的女孩。
第一次见她时那种熟悉感渐渐清晰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难道只是因为她和奈奈相像的眼睛?
……
奈奈终于脱离了危险,而此时,一则新闻震动了全球。
“今日上午十时许,b国a市发生8.1级大地震,损失惨重,据悉,b国政府已全面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