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女子,正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许氏,洛城东的东主名叫尹耜庸,乃是这秦州城中有名的豪商,名下有十几家客栈、绸缎庄子、成衣铺子之类的铺面,据说城外还有庄子,在秦州城中,也是第一等的富户。
这许氏,却是他的第四房小妾,据说乃是一位从良的名妓,还是从巩昌府娶回来的。尹耜庸对她很是宠爱,把洛城东这桩收入稳定,又不用东奔西跑的生意交给了她。
不过只怕他万万没想到,这许氏也是个不安分的,这不,瞧见了这位住店的贵公子长的实在是俊美,又贵气逼人,一看便知出身不错,因此便起了心思,这两天来,已经明里暗里对这位张公子示意了不少人,勾勾搭搭的,想要成其好事。
只是这张公子根本就瞧不上她,只是出于礼数,一直应付着。许氏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她确实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因此还是锲而不舍的勾搭。
许氏又往前走了两步,瞧她这样子,只怕是恨不能贴到张公子身上,怀庆冷哼一声,站到张公子身前,把许氏给挡住了。许氏讪笑一声,退了两步,笑道:“公子房中可有什么缺的?回头奴着人送去。”
张公子忙不迭道:“一切都不缺,不劳挂心了。”
若是应了她,谁知道她晚上是会着人送来还是自己送来,徒惹麻烦。(
许氏瞧着他,越看越是欢喜。这位张公子,一看就知道出身非富即贵,更难得的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这心性,真真是难得。而且一看这长相,哎哟,瞧着恨不能让人把他含到嘴里。再瞧瞧这身段,长腿蜂腰,长身玉立,还这么年轻,想必床上也是生猛得紧……哎哟,想想下头就有些发酥。
瞧着他,许氏再想想自家那位老爷那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就心里生出一股恶心来,说不出的嫌恶厌弃。
他正要说话,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咳嗽,接着一个穿着青色缎子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这男子气度颇为凝练沉稳,瞧得出来,也是有身份之人。瞧见他,许氏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忌惮,还有些尴尬。
这中年男子到了近前,微微弯腰行礼,道:“见过姨娘。”
许氏尴尬一笑,没有说话。
“城外庄子送来一批自酿的烈酒,其中接收,还须姨娘居中主持。”这中年男子道。
他的态度很恭敬,礼数也周全,但那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便让人知道,许氏非去不可。
“好,好,我这就去。”许氏显然有些怕他,赶紧点点头,也不敢看张公子,转身便离开。
张公子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瞧着。 这中年男子既然喊许氏为姨娘,那么当是此间少东了,许氏想来是别人家的妾侍。这男子撞见自家姨娘和别的男人这般亲近,还能不生气,态度依旧从容,说话有礼,看来也是个心机深沉的。
他猜得没错,这中年男子名为尹刈苇,是尹耜庸的长子,也是尹耜庸在生意上的重要助手,现在已经逐渐接手家族中的生意了。跟这位尹家大公子接触过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此人敦厚有礼,极讲信用,而且几乎没人见过他发火。
尹刈苇瞧了一眼张公子,还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施施然转身离去。
张公子眉头一挑,这就让他极为诧异了。他本以为这位会撂几句狠话,至不济也会警告自己一下,却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这让张公子很是高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闻安臣,正和一干同僚在福满楼上喝酒。
今日早晨,黎澄再一次把所有的三班六房及各个衙门的头头儿们都给召集了起来,然后当众向大伙儿宣布了这件案子正式告破,并且公布了一部分的案情。当然,在他口中,整个事情就是纪司明策划并且执行的,完全没有提二老爷徐惟贤。而在他说话的时候,徐惟贤一语不发,等他说完了,则是带头赞同,很是说了一通黎知州断案入神之类的好话。
闻安臣知道,他们只怕是私底下达成一些交易了。
黎澄又是把闻安臣给好生夸奖了一通,然后宣布赏给他纹银五十两,刑房中所有参与此案的书吏,全部赏给纹银十两。当然,这笔钱是用州衙的公帑出的。
闻安臣得了最多的赏银,他也不是吝啬之人,便把大伙儿都请来,做东请大伙儿吃饭。这也是为了笼络手底下这些人,现下这些人跟随他破了这起大案,忠心程度和能力都是有所提高,以后好生培养培养,就都是得用的人手。之前闻安臣一直是以威压制他们,让他们屈服自己,而现在,到了示好笼络的时候了,毕竟不可能靠着高压手段让人心服口服一辈子。
只有恩威并施,才是效果最好的。
甚至就连还在家养伤的孙少锵都被闻安臣给找人抬了过来,这也让他受宠若惊,心中对闻安臣畏惧之外,又多了少许感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闻安臣忽然举杯道:“诸位,闻某人在此,敬各位一杯,此次这起大案能够告破,多亏了各位出力。闻某多谢,干了!”
说罢,一饮而尽。
一看自家顶头上司干了,大伙儿也是赶紧喝干,纷纷笑道司吏老爷客气。
闻安臣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笑道:“跟着闻某人办案,也着实是个苦差事,大半夜的给从被窝里儿拉出来的次数都不少!”
他这话说的有趣,大伙儿都跟着一阵笑,鞠孝忠笑道:“嗨,老爷说的哪里话来?咱们跟着老爷,干劲儿十足,喝,老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