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向东便向大书记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他决定组织一个工作组进驻甄总的企业。企业不是要实行改制吗?总得有上级的工作小组进驻,即使做做样子,这个程序也是不能少的,但是,工作组的真正目的是,摸清企业现有的固定资产。
在还有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在可能面临种种压力之前,架子不能铺得太大,不能恨不得把人家的底都抖落出来,只要抓住一个点,从这个点找出破绽,再举一反三,推翻甄总提供的有关数据,重新组织力量,深入调查制定出切合企业现状的真实材料,才能有效地阻止国有财产的流失。
很显然,通过看帐本,找在职人员谈话,是很难能查出问题的。帐本早就做得滴水不漏。在职人员中,自然是班子成员最了解情况,但为了彼此的利益,他们早就形成了统一战线,订下了共守联盟,根本不可能从他们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老同志,找退休的老领导,了解各个时期企业的展情况。
企业除了在青山市,在什么地方还有固定资产?最鼎盛时期,企业在全国各地设立的办事处或办事点是租赁的还是直接购置的?后来,一些办事处或办事点取消后,那些直接购置的财产有没妥善处理?帐面有没有反映?
有人提供了一个情况,早些年,企业曾用几笔未到帐的货款在珠三角某一城市购置了一块土地,原计划搞房地产开,后来,却不了了之。
这块地现在怎么样?
那几笔贷款是否还挂在帐上?
贷款成了死帐,成了一个缺口,必须要填补。那块地如果还在,升值不说,却与企业无关。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卖买。
李向东越来越感到企业改制隐藏着许多奥妙,这其中的学问一辈子也学不完。如果,一个不小心,国有资产流失得让你看都看不见。特别是这种由国有企业的管理者接管企业的改制形式,他们想要让企业在帐面上亏损,是非常容易的。
甄总提供的材料上不就显示,企业资产与银行贷款基本持平吗?
石市长找到了李向东,问他企业改制的情况进展得怎么样?说,这些天,你总在甄总那边跑,是不是现了什么新问题?是不是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况?他说,你有什么话,大胆说,不要以为甄总跟我关系不错,就不好意思说。他说,这个甄总,本来还是个规举人,但这些年,让他去企业工作,倒沾了不少生意人的有坏习气,我可以肯定,他在企业改制这个问题上,一定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李向东笑了笑,说:“我也正想向你汇报呢!”
他说,我们在了解中,的确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工会有一个小钱柜,这小钱柜本来是企业卖废品的收入,主要是用来放一些员工补贴的,接济一些生活困难的职工,购置一些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等。数目虽然不多,但这也是企业的一笔资产,他们就没有反映上来。
他不能说甄总的企业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没有,你怎么不加快改制步伐?因此,他只能避重就轻,透露一些不关痛痒的小问题。
石市长便说:“这家伙,他还留了这一手。”
他说,李常务市长,你做得对,我们不能因为,他甄总平时对我们也不错,就对他听之任之,企业改制存在什么问题,我们还是要毫不留情面地挖出来,决不能让国家财产流失,决不能让他们借改制之机,让个人的腰包胀起来。
李向东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小问题却不少。”
石市长说:“你别以为,这是小事,如果,我们不管,这就是大事。青山市国有企业改制,都瞪着他这一家呢!他不做出个榜样,以后,我们企业改制的工作就会遇到种种困难。”
他说,这个家伙,倒跟我们打起哑谜了,查不到问题,他当什么事也没有,找到问题了,他才老实交代。这是什么态度?我把那家伙叫过来,让他自己坦白,在这次改制中,看他都做了什么手脚,有多少猫腻,埋了多少陷阱。如果,凭你这么一点一点的查,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
李向东以为石市长只是嘴上说说,哪想到,他真就打电话把甄总叫了过来。甄总一进门,石市长就说:“你说说吧!说说你小钱柜的问题。”
甄总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什么小钱柜问题?我有什么小钱柜问题?”
石市长说:“我就知道你会装,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他说,我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吗?反对过你搞什么小钱柜吗?现在,干什么事都讲关系讲交情,手里没点流动资金,什么都从正帐开支,也不方便,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小钱柜,那也是国家财产,你隐瞒不报不是想归为己有吗?不是想侵吞国家财产吗?
他说,李常务市长一向我汇报这个情况,我就认定,一点也没冤枉你。你这家伙完全有可能干这种事。你这家伙,大能耐没有,要你几百万几千万侵吞国家财产,你还没那胆量,但玩点小花招,干点小偷小摸的事,绝对有那坏心思。
他说,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三人,你老实交代,你隐藏了几个小钱柜?你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我还当你是主动汇报,如果,不老实交代,李常务市长一一查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直接把你送到检察院去。
甄总“嘿嘿”笑,牙痛似地说:“没多少,也就百多万。这百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