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仔站了起来,说,钱不是问题。我老板大把大把的钱,一只鸡能值几个钱?他说,你们挂牌开门做生意,是求财的,和气生财是不是?他说,你硬要诈我们个一千八百的,对我老板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你们有没想过,我们这口气下不去,找几个人来闹一闹,你这店还要不要开门了?
店老板说:“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想找人上门来闹,我先打断你的腿!”
说着,他踏在空凳上的腿一拨,那凳子便弹了起来,手一捞,就把凳子抓在手里了。很显然,这店老板有那么几下身手。
文仔不由一惊,退后了几步。
李向东心里“咚”地一跳,立时便想起了武警出身的司机,想这会儿他要在身边,那凳子必定被司机眼明手快先抓在手里了。他想,这宽县,对他李向东来说,真是个不祥之地,他李向东在青山市受的惊吓受的皮肉之苦,都与这宽县有关。这一次,又不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他想,即使自己没有事,文仔有什么不妥,那也够再丢一回人了。
他对店老板说:“请你息怒息怒!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店老板说:“没得商量!总之,你们不在我这吃这顿饭,我们就没得商量!”
李向东笑着说:“这顿饭一定在你这吃。这鸡都杀了,你那一鸡两味,我不吃还不走了。”
老板娘说:“你别说得好听,别趁我们进厨房做饭,就偷偷溜了。”
店老板说:“对!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
李向东想,看来这一对店夫妻不是第一次这么欺诈客人了。想这民风淳朴的山沟沟里,竟也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想如果路过这里的游客遇到这对夫妻店,还不坏了宽县的名声?想有朝一日,落实三足鼎立,宽县成了旅游开县,游客增多了,乡村小店也多了,这种宰客斩客的行为,可是一个必须及时处理的问题。
他记得,以前市县的海边镇,初现度假海浴场时,便是这些夫妻店的天下,宰客斩客的投诉此起彼落,曾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制止住管理好。宽县不应该再出现泛滥成灾的状况。
他问,你们这的夫妻店多吗?
他问,你们这的客人多吗?
他说,你们这人客人会慢慢多起来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老板娘见李向东脸上挂着笑,说话总是那般和气,便觉得,这大老板真有点像那小年青说的那样,不在乎几个钱,更在乎一种和气生财,于是,便给店老板丢脸色,示意他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僵了。
店老板说:“你不是还要找我们的麻烦吗?不是还要让我们没办法开店吗?”
他的声音却弱了许多。
文仔见这一触即的事态渐趋平息了,心里想,李向东这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处理的方法似乎很有效。想如果按照自己那么闹下去,那店老板手里的凳子早抡过来了。
他想,自己当初怎么就不能也退一步,忍一口气呢?难道是因为知道镇委书记就要赶到了,自己与那店老板拼一把也没有关系吗?看那店老板的身手,三两个回合,自己早趴了。
他想,自己趴了没关系,自己趴了,那店老板还不就冲着李向东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傻得不行!你明知道镇委书记就要到了,你为什么不拖时间?为什么不事事顺着那店老板?等镇委书记到了什么事不能处理?
这一刻,文仔觉得自己处事太不冷静,觉得自己再把什么一切都做得十全十美,仅就这一个不够冷静,就足以前功尽弃,通过不李向东的检验!
事后,文仔向李向东做了深刻的检讨。他想,除了检讨,自己再没有更好的补救办法了。遇到这种事,不要以为李向东没有看出你的问题,不应该有一种侥幸,更不要耍小聪明,硬把责任往店老板身上推,自己的错就要敢于承认,敢于承担。他清楚,领导不怕手下犯错误,怕的是手下不承认错误,硬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李向东并没责怪文仔。
他说,这也不能全怪你!
他说,遇到这种事,谁也想不到。我一直以为,山里的人都很淳朴,没想到,竟也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他说,你还是很灵机的,能够与当地政府联系。
李向东心里想,一个在城市长大的孩子,一个成天呆在机关办公室里的人,一个到了下面总有人跟随左右的市干部,遇到这种事,难免会犯些心高气傲的小毛病。他想,如果,今天司机也在,那店老板却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他心里对文仔偷偷与当地政府联系这一点,还是颇有好感的,毕竟,他没有完全听从他李向东。
当时,镇委书记赶到那小店,着实把那小店夫妻镇住了。县官不如现管,这是至理名言。小店夫妻不认识李向东这个大官,却知道镇委书记是一方诸侯。
镇委:“你要干什么?你信不信我叫警察把你锁进去?”
店老板手里的凳子便垂下去了。
老板娘脸上堆满笑说:“他就是火爆脾气,一两句话不顺,就跳起来了。”
她说,他不敢真动手,就是做做样子吓吓人!
镇委书记说:“吓吓人也不看看吓的是什么人?知道他是谁吗?”
他指着李向东说,他是青山市的市长,比县长的官还大!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想好好做人,想去蹲监狱了!
虽然,李向东不认识镇委书记,但镇委书记去青山市开会,却是在台下见过李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