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雨给李向东提供了两个人选。一个姓关,一个姓张。关副局长不是财政局长提拔的,也就是说,财政局长还没当正局长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副局长了,在几个副局长中是资历最深的,换言之,也是可能在财政局长当正局长的时候曾不服气过他,曾跟他作过对。李向东问,现在怎么样?陈小雨说,许多事财政局长都不让他负责,像是有意避开他。他自己也很低调,也不想管那么多事。经常说,后浪推前浪,前浪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张副局长倒是财政局长提拔上来的,人也比较青年,有一股冲劲,但常常自以为是,财政局长对他很不满意,隔个三几天,总要批评他。他挨了批评,又总是不服气,总要牢骚。
李向东笑了笑,问:“是不是一遇到什么大事,财政局长又都要他负责?”
陈小雨想了想,说:“好像真是这样,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出错,而财政局长又总要他去干事。”
李向东“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啊你啊!别以为财政局长成天骂他,他就会对财政局长有意见?你以为,财政局长那是真的骂他吗?他那是骂给别人听的,告诉别人,我对他更严格。其实,这才是财政局长的心腹。”
这么说着,他决定见一见那个关副局长。
其实,李向东不是不认识那个关副局长,以前,在市政府秘书长的时候,组织召开会议,多是这个关副局长参加的,但是,每次要他代表财政局个态,他总是支支吾吾,总说要回去请示请示。因此,在李向东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现在知道私下里,他与财政局长有这么一层关系,才恍然大悟,想他并非是个没主见的人,只是不想乱表态。像关副局长这样的人,受制了那么多年,被压抑了那么多年,积蓄的能量是很难估计的,一旦遇到爆的机会,即使财政局长再老奸巨滑,也未必能抵档得住。
第二天,李向东把关副局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问,没单独来过我的办公室吗?关副局长尴尬地笑,说,一直找不到机会。李向东说,这还要找
机会吗?有时间什么时候过来不行?这门口又没有门卫守着。他让他坐沙上,然后自己坐在移动椅子上冲茶泡茶。
关副局长问:“你有什么吩咐?”
李向东说:“没什么大事,随便谈一谈。你当副局长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还没当副局长的时候,你已经是副局长了,在市县似乎也找不到几个了吧?”
关副局长自嘲弄地笑笑,说:“我这人是起步早,进步慢。”
李向东说:“你这人是不是太老实了,是不是太清高了,只懂得干事,却忘了多与领导接触?”
关副局长说:“没有没有,我那有什么资格清高,只是觉得,我这种小人物,主动找领导不合适。”
李向东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其实,领导也是人,也希望多点接触像你这种干实事,却不声张的老实人。”
关副局长有点受宠若惊,说:“想不到,李书记对我评价那么高。”
李向东说:“我说的是实话。”
他示意对方喝茶。然后问,当了这么多年副局长,有什么想法?关副局长问,你说那方面的?李向东笑了一笑,说,当然是对自己的职务,对组织一直没有提拔你有什么想法?关副局长说,这与组织无关,主要还是我个人的问题,我这人水平有限,能力有限,不能独档一面,所以,还是当副手更适合我。李向东看着他问,这是你的心里话吗?关副局长躲开李向东锐利的目光,脸涨得通红。
李向东说:“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没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进步的。当了副局长,就想当局长,当了局长,又希望当常委当副市长……每个人希望自己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走。”
他说,如果,这真是你的心里话,我们今天的谈话也就没有意义了!
关副局长如坐针毡。
李向东说:“大轮换,为什么你们局长没有动呢?”
他说,他几乎是全市县资格最老的局长,年纪也不小了,不动他的原因主要是暂时还没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毕竟,财政局不是一个普通的单位,特色财政局长这个人选不能不谨慎,既然还没合适的,倒不如不到,倒不如找到合适的人选才动。
他停了停问,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关副局长点点头,说:“明白!”
李向东说:“你应该还没完全明白。”
他说,现在看来,这个局长不动是不行了。昨天那个会,你也参加了,你看看,你们财政局像什么话?正副局长一起与市委市政府讨价还价,竟然想要改变我的意图。
他说,一个小小的方案到现在还没弄出来。真的就有那么难吗?其实根本不难,难的
是不想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不想自己的利益,或者说小集体的利益在这次展镇级经济中被削弱。
他说,既然到了非换不可的时候,这个人选是从外单位特色,还是从本单位提拔?我个人更倾向于内部提拔。只有特色一位对市县财政情况比较熟悉的人担任这个职务,对市县的经济稳定才有利,才更有利于市县的经济在稳定中求展。
关副局长这一次完全明白李向东的意思了。他必须阐明自己的态度。
他说,其实,那都是局长的意见,他经常在财政局内部会议上说,我们不仅要为市县的财政运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