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馨远远地看着,不禁笑起来,她由衷地感觉,彭震东和自己在一起,实在是明珠暗投。却不由自主地泛酸,因为彭震东的世界太丰富,她完全融入不进去。
听他们谈话,她一句也插不进,索性开了后门走出去看外面的风景。
后院很安静,几株足可合抱的槐树,树荫下悠闲地卧着两只芦花鸡。树间的麻绳上,晾着雪白的被单,风从下面穿过,被单高高扬起,像白鸽的翅膀。竹篱上攀爬着蔷薇和牵牛,地面开满不知名的野花。
此时阳光正烈,赵念馨抬手遮在额头,神思有点恍惚。眼前的自然风味,和自家的干衣机,分属两个时代,如时光倒转少年。
她穿过篱笆,渐渐走远,突然间发出惊叹的声音,发现没有白跑这一趟。一片碧绿的湖水扑入眼帘,彼岸的树林映入透明的湖心,山坡上铺展着如茵的绿草。周围如此安静,静得能听到断枝落地的声音。
赵念馨仰躺下去,草地如绵,阳光透过眼睑,变成炫目的鲜红。身后尘嚣正逐渐淡去,彭母、彭父……都变得遥不可及。她迷迷糊糊觉得,和彭震东在这种地方过一生,可能也不错。
落叶被踩得刷刷作响,有脚步声逐渐接近,赵念馨惊醒,一下跳起来。待看清来人,她松开气,又躺回草地。
彭震东在她身边坐下,一下一下理着她的长发。赵念馨的头发又厚又密,修发时需要发型师刻意打薄。
“都说长这样头发的人,性格桀骜不驯。念馨,你的柔弱只是表象,真实的你不可以掌控?”彭震东的声音里充满不易察觉的忧伤。
赵念馨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彭震东又重新闭上,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无端端又发作什么怪脾气。
“过来做什么?不用陪朋友?”她顾左右而言他。
“赵念馨。”
彭震东贴近了叫她,眼睛里是她不熟悉的忧郁。赵念馨的心口无端震荡。
彭震东并不是缺根筋,他只是生性平和,万般烦恼皆不上身,这才是大智若愚的真智慧。
“你怎么了?怪吓人的。”她想坐起来。
“我一直看着你,知道你不太高兴。是不是还想着家里的事情?都给你说了没关系,我会解决好。”
赵念馨一怔,她的确忘了,他家里的事情才是压在她心口的大石头。
“我在想其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想告诉他,自己真正的烦恼。
“有什么不能跟我说?”彭震东叹气,脸色黯淡下来,”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说太多,因为你害怕我担心。可是念馨,你一个人承受累不累?说实话,我一直希望你能天天开心,可我的努力看起来总是很傻。”
也许过于寂静的环境令人恍惚,彭震东像是认定了,一定要敞开了和她坦诚相对。
赵念馨不出声,彭震东只好继续:“我们不是说好一起面对,怎么有什么事情又不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
赵念馨叹息一声:“震东也许们终究是逃不过,有些东西我们没法回避,真想在这里住下来,不要回到我们的生活去。”
彭震东搂过她笑笑道:“说什么傻话呢?逃避不是办法,如果你实在不安心,要不我们今天回去见下赵澜,明天我们先去把结婚证拿了这些你就放心了吧?”
“明天?你不等老爷子看日子了?这样匆忙决定以后怕是会有大麻烦吧?”她先是一阵高兴,随后又有些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