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地,顾名思义,既是无名,也就代表了,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情形。
因为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唯一进去过,又安然出来的人,传说中,只有息夫人罢了砦。
炎寒的条件很简单:只要贺兰雪进无名之地呆一晚上,他就可以带走伊人。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一进去,就是九死一生。
贺兰雪自然是想也未想就答应了,只是,在他进去之前,伊人突然对炎寒说:“炎寒,你别让阿雪去那个地方,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炎寒一愣。
“我会陪你讲话,陪你玩,还会逗你笑,只求你别让阿雪去那里,好不好?”伊人的语气,是慢慢地恳求。
可是,这样软糯糯的声音,听在炎寒耳里,却如刀,似剑,让炎寒心痛难忍鳏。
她甚至可以为了贺兰雪,留在另外一个人身边。
而他,在伊人心中,也只是,另外一个男人而已吗?
见炎寒没有做声,伊人只好继续游说道:“阿雪就是一个笨蛋,我真的不打算跟他走了,你别让他胡闹,你赶他走,现在就赶他走。”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不能让贺兰雪去冒险。
至于她,反正也是累赘,留在哪都是累赘,可是炎寒家大业大的,养个累赘还不算太糟糕,她以后可以给炎寒讲笑话,讲故事来报答他好了。
“好,我现在就去赶他走。”大概是不忍再听到伊人的急切,炎寒转身离开。
……
……
……
……
屋外,贺兰雪已经准备进入无名之地了。见炎寒出来,贺兰雪洒然一笑,提醒他,“万一我真的从里面出来,你可一定要履行承诺,让我带走伊人。”
“可如果你出不来呢?”炎寒问。
“那你帮我好好照顾她。”贺兰雪想也未想地回答。炎寒对伊人,也应该不差吧。
炎寒抿着嘴,陷入沉默,而后,终于开口道:“你不用进去了,这次先欠下吧,你带伊人走吧。”
“诶?”贺兰雪很是惊异。
就这样,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让他带伊人走了?
炎寒转性了吗?
“我只是希望她能开心,留在这里,伊人不会开心。”炎寒淡淡解释。
贺兰雪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了然。以及,些微的感激。
“你打算带伊人去哪?”他问。
“我要带伊人去治眼睛。”贺兰雪回答,“炎寒,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我不是好人,贺兰雪,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别让我后悔,如果有朝一日,你让伊人再次身临仙境,我一定会把她躲过来,倾国之力,夺回她。”炎寒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黑色身影,融进孤寂的苍穹。
莫名地,有点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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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贺兰雪与伊人抵达绥远。
绥远,贺兰钦处。
中军帐篷。
贺兰钦回到绥远之后,一直保持着军中的习惯,吃住与将士们同等——因为脱离了天朝,朝廷已经不再发给他们军饷,贺兰钦与众人一起度过了最初的艰难岁月,现在已经能够自给自足了,贺兰雪走进绥远的时候,只觉街道井然,人们安居乐业,与天朝其它地方的人心惶惶恍如两个世界。
“这就像一个独立的王国。”见到贺兰钦,贺兰雪笑道:“二哥,其实你对政事也很有才能,从前只是带兵打战,可惜了。”
“不可惜,我喜欢打战,不喜欢政治那种勾心斗角的玩意儿。”贺兰钦呵呵一笑,拍了拍贺兰雪的肩膀。
两兄弟又是许久未见,贺兰钦跟以前没多大变化,只是眉梢眼角,多了一分喜气。
贺兰雪看了看站在贺兰钦身后的凤七,顿时了然。
——有佳人在畔,自然该高兴。
贺兰雪却瘦了黑了些,在疯狂报复裴若尘的同时,贺兰雪同样也收到了煎熬。
伊人的眼睛还是没好,虽然她很乐观,可是他还是常常能察觉到她潜意识里的恐惧。
苦心经营的天一阁这一次也有所损兵折将,而且,一旦天一阁出锋,裴若尘便不会再让它还鞘——贺兰雪担心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
事实上,裴若尘已经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了,只是那时候贺兰雪已经到了绥远,各地的具体猫腻,他还没有察觉。
“阿雪,你不是还来信让我沉住气吗?为什么这次反而是你沉不住气?”等安顿好随从后,贺兰钦
忍不住问道。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贺兰雪淡淡地回答着,细长的眼睛因为疲惫而有了黑眼圈,有点忧郁的感觉。
“伊人呢?”凤七已经通过凤九的来信,知道了伊人的情况,见状,她很自然地转开话题。
“我让她先回帐篷休息了。”贺兰雪听到伊人的名字,脸上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来,温柔浸润,“一路上她也累了,明天再让她来见你们。”
“伊人的眼睛……”闻言,凤七也不急着亲自去看了,只是挑眉,好奇地问。
贺兰雪神色一黯,摇头道:“这一路我寻访了许多名医,哪怕是居住在深山老林的隐士也真心实意地去求了,可是仍然没有起色。他们都说没有救,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草熬成的汁水……”贺兰雪顿了顿,轻声道:“不过,我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