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正犹疑着,房门处的珠帘被翠生生得拨开来,一个俏生生的少女捧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见他醒了,少女躬了躬身,笑嘻嘻道:“公子终于醒了,奴婢还在想,若是公子再不醒,可就错过了流园的大喜事了。”
“这已经是流园了?”贺兰雪愣了愣,又朝窗外看了一眼。
原来那座深山中的城市,竟繁华若此。从前天朝一直自诩大国,如今一瞧,倒像是井底之蛙一般。
“这当然是流园,公子闯阵,不就是为了进流园么?”少女笑眯眯道。
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非常俏皮可爱,一点也没有一个奴婢该有的模样。
可见流园的人,无论贩夫走卒,还是普通的侍婢马夫,都是快乐的。
这样一来,多多少少能理解流逐风的脾性了。
“到底什么大喜事?”贺兰雪一面问,一面起床: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服饰已经被换成了玄色的长衫,腰间扎着一条普通的腰带,一副文士装扮,倒也干净素雅,“同我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姑娘,她在隔壁吗?”
“你说伊姑娘啊。”少女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她不在隔壁,她在流宫里。”
“怎么?流逐风已经将她接进去了吗?”贺兰雪诧异问。
可为什么只接伊人不接他?可疑啊,很可疑。
“是啊,伊姑娘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呢,譬如说嫁衣啊,嫁妆啊,新房啊……”少女说着说着,脸上的羡慕越来越浓重了,“真羡慕伊姑娘,竟然能嫁给少主。少主可是我们流园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呢。”
“等等,你说什么?”贺兰雪有点不明白,秀挺的眉毛轩了轩,揪住话题问。
“流园的大喜事,就是少主与伊姑娘大婚的事情啊。”少女眨眨眼,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贺兰雪当场懵了。
怎么回事?流逐风不是对伊人没什么非分之想吗?
他正打算发飙,忽而又忆起那日流逐风临走前,特意吩咐道:“千万不要来流园。”
现在,他们已经在流园了。
所以,才会发生此事?
难道那枚戒指真的那么有效?不过是一枚戒指而已!
……
……
……
……
“我要去流宫,马上!”贺兰雪精神一凛,立即站直身体,沉声道。
少女却并不急着带路,只是将本来本掩着的窗户推至更大,少女指着街道说:“等大婚的时候,公子可以在这里看到仪式,这可是我们客栈最好的位置了,若不是少主亲自吩咐,老板才不会留给你呢。”
“谁要看什么仪式?”贺兰雪见少女不急不缓的样子,心中更觉不妥,不免强横起来,“我要去流宫见流逐风。”
“公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少女盯着贺兰雪,冷不丁地笑问。
贺兰雪怔了怔,试着运气周身,这才发现,全身上下,竟连一点真气都使不出来。
“少主说了,公子的武功会在大婚的时候恢复,到时候,公子在这里看看仪式就好,在此之前,就请公子在这里慢慢休养吧。”少女还是一脸含笑,将脸盆放在桌上,然后又便法术一般不知从哪里端来了一盘糕点粥饭,“公子洗洗后用餐吧,离大婚还有三天,公子还是养足体力好。”
说着,那少女也不管急得要杀人的贺兰雪,悠悠然地退了出去。
珠帘晃了晃,再次合上。
外面隐隐有脚步声,不下于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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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宫。
遍布流苏的殿宇中,一身白色锦衣,打扮得簇新华贵的流逐风毫无仪态地趴在伊人面前。
若是伊人能看见,一定会惊叹于流逐风此刻的装扮。
从前流逐风示人时,总是破破烂烂或者落魄颓废,这还是第一次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梳理得光光亮亮。
老实说——增色不少。
如果从前只称得上是英俊,如今可以说是绝色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
“刚才跟你说的话,记住了没有?”流逐风瞪着她,郁闷道:“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进流园来害我的。”
伊人一脸笑嘻嘻,点头:“记住了。”
“反正贺兰雪的房间是最方便劫轿的地方,等他一得手,你们就按照刚才的路线离开。以后千万千万别再回来了,出去后转告凤七,不是哥们我不讲义气,实在是打不赢陆川,陆川现在在我师傅那做客,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违逆师傅的。让她别费劲儿了。”流逐风说着,挠挠头又道:“我下午带你去师傅那儿治眼睛,不过伊人,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兰雪怎么照顾你的?”
“不关阿雪的事……”伊人小声地辩解道。
流逐风倾过身,手指摸了摸她的睫毛,吸气道:“真可怜,不过没事,我师傅会治好你的。”
伊人笑笑。
“那你先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到处乱跑,我去安排一下。”流逐风说完,人已经蹦了起来——他是一刻也闲不住的。
……
……
……
……
伊人等流逐风的脚步声渐远,才重新站了起来,刚准备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