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又过了几日,伊人索性吃吃睡睡,懒得想,懒得出门,日子倒过得风平浪静,悠游惬意。
也不知外面的世界到底今夕何夕了。
伊人渐渐地连时间都忘记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听到门外有几个此起彼伏的低呼声,过了一会,一个黑影悄悄地溜进了她的房间。
伊人半撑着身体,好奇地看着那黑影从容不迫地走到她的床前。
“你是谁?”等了一会,伊人觉得自己有必要问这句废话。
“姐姐不认识我了?”黑暗中,一个娇俏甜腻的声音从从容容地响起。
伊人愣了愣,很快想起她是谁,“阿奴?”
阿奴笑笑,‘啪’地一声,点燃了手中的火镰。
微弱的火光,映亮了阿奴和伊人的脸。
阿奴依旧千娇百媚,如梦如幻的容颜,看得伊人有点怔忪了。
“姐姐这几日可好?”阿奴一面笑,一面顺势坐在伊人的床边,一副熟悉热络的样子。
伊人有点摸不清她的意图,点点头,也傻呵呵地笑笑,“我很好,你呢?”
“不好呢。”阿奴嘟起嘴,一双如梦眉目牢牢地盯着伊人,“姐姐伤了我的心。”
伊人睁大眼睛,挺无辜地问:“我吗?”
“是啊,你伤了主上的心,当然也是伤了我的心。”阿奴一本正经道:“姐姐好狠心的人。”
伊人一哂,没有回答。
“姐姐……”阿奴又凑了过来,牢牢地盯着她看,异常认真的眼神,让伊人几乎有点发悚了。
“姐姐,为什么你会不爱他呢?”许久,阿奴终于问出口。
浅浅的夜风中,火镰的光摇晃了几下,忽而灭了。
屋里一片沉寂。
“你为什么不爱他呢?”阿奴轻声地、重复地问。
她的声音,几乎与夜色融到了一起。
他,自然是指炎寒了。
伊人沉默了一会,突然伸出手去,摩挲着去握阿奴的手。
她把阿奴的手捏在自己的手心。
阿奴的手修长细嫩,冰凉若玉,而伊人的手,柔软温暖,像寒夜里热腾腾的包子。
“因为我很懒。”伊人静静地开口道:“懒得,只能爱一个人。”
她把阿奴的手牵起来,压在自己的胸前,“这里,装一个人已经很辛苦了,所以装不下第二个人。”
“那个人,是贺兰雪?”阿奴问。
伊人点头。
“如果贺兰雪不在了呢?”阿奴又问:“如果贺
兰雪不在了,你这里,是不是可以空出来,再把主上装进去?”
伊人指尖一凉,随即异常坚定地说:“阿雪不会不在的,他答应过我。”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伊人自己都没有底气。
贺兰雪是答应过她,一次,两次,三次,却一次次离她而去。
可她依然信!
“我只问,是不是这里空了,就可以把主上装进去?”阿奴避而不谈,只是坚持着这个问题。
伊人不再回答,黑暗中,那双晶亮的眼睛如星辰般明亮璀璨,透析而睿智。
“阿奴,你爱炎寒?”伊人开始反-攻了。
这个发现,让她惊奇且惊喜。
“我是主上的人。”阿奴淡淡回答,“我的命都是他的,没有资格说爱。”
她只是炎子昊送给炎寒的一件礼物而已,是夜夜为他暖床的床伴,是为他此探敌情的间谍,是为他杀人办事的属下,她是他的东西。
东西,又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主人?
那样太自不量力,也太可笑了。
“你真的爱炎寒。”伊人忽而欢欣起来,捏住阿奴的手紧了紧,“阿奴,你爱他。”
阿奴皱了皱眉,使劲地抽出自己的手。
那个字,烫伤了她。
“伊人,我不知道主上为什么会钟情于你,只是主上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他拿到。你的心满了,我就去帮你腾空。”阿奴边说,边往后退去,“主上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你不要视而不见。”
“你想要干什么?”伊人心中一惊,几乎从床上跃起来。
阿奴的动作飘逸迅疾,已经消失在微敞的门口。
伊人却因为动作过大,往前栽了下去,一下子半跌在地上,腹部压在床梁间,突然的剧痛自下而上,冷汗渗了出来。
~~~~~~~~~~~~~~~~~~~~~~~~~~~~~~~~~~~~~~~~~~~~~~~~~~~~~~~~~~~~~~~~~~~~~~~~~~~~~~~~~~~~~~~~~~~~~~~~~~~~~~~
外面突然传进火光,一行人大步走了过来,大步走在前面的,正是炎寒。
他神色肃穆,担忧隐于眼底。
“来人到底是谁?你们都是干什么!都被人打晕了竟然没看清楚对方是谁!”随着一声暴喝,炎寒已经推开房门。
阿奴偷潜进来的事情显然已经惊动了他。
在推门的时候,炎寒忽而胆怯起来。怕推开后,见到里面空无一人。
再也看不到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伊人。
从此以后,哪怕连远观,都再也不能。
他拂袖一挥,蜡烛刹那点燃。
房间被照亮。
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伊人跌在地上,手按在腹部,一脸痛苦。
床榻边,一滩殷红的血顺着她的腿泊泊地流出。
炎寒愣了愣,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伊人,手探向她的额头,“怎么了?来人!叫御医!”
伊人只是不说话,苍白的嘴唇抖抖索索,她蜷缩在炎寒的怀里,全身发凉。
“来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