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被贺兰雪牢牢地囚在怀里,乍惊乍喜的样子。
原来,真的是他。
——在贺兰雪为她挽发丝的时候,伊人就觉得怪怪的。可是徒一发现,又觉得本该如此。除了阿雪,谁又有那么漂亮而潋滟的眼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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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就有人奔至马车边,掀开帘子往里望了望,然后粗声问马夫,“里面的人呢?”
“咦,出城的时候还在里面的……”马夫也是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四处找找,快追!”来人猛地转身吩咐道,马蹄声又四散开去。
直到声音似已到了几里开外,贺兰雪才搂着伊人,松开手,从车轮中间滑了出去。
“他们是什么人?”伊人迷糊地问。
“追你的人。”贺兰雪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不再伪装,一把扯掉脸上的胡子,然后牵起伊人的手,朝旁边的树林走去,“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必须快点。”
“去哪里?”伊人虽然在问,脚步却并未停下来。
反正是跟着阿雪走,哪里都无所谓。
“捕鱼儿海,息夫人墓。”贺兰雪如此回答。
他们很快开始了逃亡般的赶路,伊人不会骑马,所以只能共乘一骑,中途换了无数匹骏马,就这样紧赶慢赶,也花了近五天的时间才到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
这段时间,他们虽然同食同行同休,却极少交谈。
贺兰雪甚至没有问起小葵的事情。
失去的固然已经失去,那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伊人。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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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天一阁传来急令,说易大人被诬陷,虽被天一阁的人劫牢而出,朝中的决策之权,却由此落入了伊琳之手。而且从前贺兰淳的一些老臣,也大力推举贺兰天安重新出任天朝皇帝。而贺兰天安的背后,有炎国的势力撑腰
——这些也不重要。
他只要她好好的。
去墓地前,他们终于缓了步伐,决定在小镇的一家破败的客栈里好好休息一晚。
连日奔波,虽然起早摸黑,但伊人一直缩在贺兰雪的怀里,鼻子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兰香味,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愁,反而比前段时间轻松许多。
倒是贺兰雪,一路上提防独孤息的追兵,又担心伊人渴了饿了苦了累了,又在马背上颠簸数天,俊美的脸削瘦了不少,而且苍白得厉害。
可是眼神,却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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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快到那个墓地了。
有了神秘人给他的地图,他应该能到达墓地的枢纽之处,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个解释有个结束。
只是,面对这样的时刻,贺兰雪且喜且忧。
因为——什么都不能预料。
他不得不面临最坏的打算,可每次一想,又觉得心痛难忍,根本无法接受。
“伊人。”等收拾妥帖后,他凝视着她,第一次慎重地问她,“你身上,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啊?”伊人怔怔,有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告诉我,哪怕你是妖,是鬼,是天地不容的孽障,我都不会在乎。可是你必须告诉我,我们说好要相互坦诚对不对?这些年你身体一直不好,你也总是深思恍惚,到底是因为什么?是被人落蛊,还是……”伊琳的话,一遍一遍回响在他耳边,他不是不能容忍她是异类,只是不能容忍,她竟然独自忍着秘密与彷徨,却不曾让他去分忧!
“我是人。”伊人见他如此慎重地问,自己也免不了慎重起来,眼神最开始确实慌乱了一瞬,但,只是一瞬,“不过,应该是借尸还魂的人吧。”她说。
贺兰雪听着,并没有害怕,反而松了口气,“只要你不是来应劫的,怎样都好。”
“不过,这几年,我发现自己常常神游,经常睡觉啊睡觉啊,思维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伊人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道:“我在想,可能身体的主人,不肯让我继续住下去了。”
“那就另找一个身体。”贺兰雪几乎想也不想地接过来说:“只要你还是你,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哪怕以鬼魂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在意!”
伊人微微一哂。
古人的思想,终究脱不了鬼神之说。
阿雪还以为她是鬼呢?
想到这里,伊人又觉得好笑,她张牙舞爪地挥舞了一番,哇哇啦啦地喊到:“阿雪,我是鬼,我要吃了你,然后回……”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已经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突兀得近乎粗暴的吻,那么急切,那么惊慌,仿佛要将自己心里所有的不安,全部赶走,从两人中间的缝隙赶走。
伊人初时愣了愣,眼波随即柔了起来,变成涟涟水纹,氤氲着,仿佛随时都要凝聚成水珠落下来。
“不要让我离开,阿雪。”她抱紧他,在吻至窒息前,叹息道。
“不会。伊人,无论你是人是鬼,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更不会让别人来伤害你。”贺兰雪终于移开一些,望着脸色红扑扑的伊人,笃定地说道。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