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再次望过去,那顾及的石头,顿时染上了传奇的色彩,变得恢宏不可方物了。

传说中的息夫人。

一人,颠覆了天下格局的绝色美人。

现在,他们站在她的墓前。

——那样的人,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墓了。

裴若尘突然一阵空茫,这是人类面对不可避免的生死,自然而生的渺小之感。

武爷似乎也有这种感觉,怔怔地看着自己憧憬许久的夫人的墓地,蓦得想起,那惊如天人的躯体就在这样人迹渺茫的地方腐化成灰,心中亦是一阵凄惶。

伊人则扭头看了看裴若尘,又看了看武爷,然后一马当先,径直向那个墓地走去。

武爷还在震撼与感伤之中,竟没有阻止她。

伊人停到了墓地前。

她抬起头,看着那块大大的石头:石头直耸云霄,一面嶙峋,另一面,则似用人工打磨得平平整整。

上面有一句话,一句伊人万想不到的话,一句在伊人前世中无比熟悉的话。

“tobe,o-not-to-be-tion”

哈姆雷特式的疑问。

伊人张张嘴,第一次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她一早就知道息夫人是同她一样的穿越者,可是乍看到自己熟悉的英文,看到这句经典至极的台词,她还是有种恍然梦中的错觉。

焉知这发生的种种,不是她的一场梦?

而这句英文台词,便是关上这场梦的按钮,她看到了,念出声了,于是,梦完结了。

想到这里,伊人回头看了看裴若尘。

身后的裴若尘,也是满身风尘,白色的锦衣已经被风沙染成了淡灰色,拢在脑后的长发有点纠结,容色惨淡,但眼眸明亮,唇瓣干涩却优美依旧,他回望着她时,眼波轻柔而可靠,潋滟生波,仍是最初让伊人悸动不已的俊秀无双。

他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伊人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你认得这上面的符号吗?”武爷大步走到伊人身边,粗声问。

他已经按捺不住激动了。

伊人的表情一向没有掩饰,他早已从她些微的变化中,看出了她的懂得。

“认得。”伊人点头,静静地说:“它是我家乡的一种语言。”

伊家曾是闽族一带的望族,难道这是闽族语?

裴若尘在听到伊人的回答时,脑中涌出一丝疑问,却并没有点破,只是安静地等着后文。

“那这句话怎么读,是什么意思?”武爷已经急不可耐了。

伊人仰头,口齿清晰地将它复述了一遍,然后简单地解释道:“有点复杂,不过归根到底就是——到底做还是不做呢?”

“做还是不做?”武爷怔怔,不确定地望着她。

他一直尊为天书的遗言,息夫人为自己雕刻的墓志铭,竟然是这样一句儿戏般的话?

“当然,还可以理解为生存或者毁灭,是或者不是,总而言之,是一种疑问。”伊人好心地继续解释道:“是息夫人的困惑吧。”

武爷还是一副怔怔忪忪的模样,似不敢相信。

伊人却已经移开了视线,望向戈壁最下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

石门上扣着锁。

奇怪的锁,晶莹的模板上,面有几个阿拉伯数字。

“那又是什么符号?”武爷敛了心神,指着锁上面的数字,继续问。

“数字啊。”伊人理所当然地回答:“就是一、二、三、四、五。”

“一、二、三、四、五怎么是这样写的!”武爷一阵惊愕,“这难道也是你们家乡的语言?”

“恩。”伊人不知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屏幕。

久违的,金属的质感,从指尖传来,熟悉而清冷。

“伊人!”裴若尘见她莽撞行事,不免担心,奔过去,扯住她的手臂。

伊人转过头,见到裴若尘,只是一笑,眼睛眯成缝,露出两排晶莹的牙齿,“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这是密码锁,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裴若尘微微一哂:她此刻乐呵呵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被人掳来的。

“你认识这锁,也就是说,你可以将它打开?”武爷再也顾不上其它,听说伊人能将它打开,自是一阵兴奋。

伊人同样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挺自然地回答道:“当然打不开,我又不知道密码。”

武爷再次昏厥,他想打人了。

“我们先看看旁边有什么提示没有。”见武爷神色有异,裴若尘连忙转开话题

伊人的目光一转,很快便看到了旁边一行暗红色的大字。

不知用什么颜料所写,笔锋挥洒,浓浓的暗红色流下来,像经年的血迹般触目惊心,很是吓人。

八个大字,酣畅淋漓。

“入此门者,与吾同死。”

这样一句恫吓,由曾经举世无双的息夫人写出来,自有一种让人背脊生寒的威慑力。

“这个墓地,武爷是怎么发现的?”裴若尘审视了这八个字好半天,方冷静地问。

武爷冷哼了一声,本不想理他,可转念一想,现在也算是同舟共济了,说了也无妨。

“老夫在地道里潜心修习十多年,待出来后,便寻找夫人的踪迹,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息夫人的一个别院,老夫发现了记载这个墓地的地图。”

“地图上可还有其它的提示?”裴若尘又问。

“没有了。”武爷断然摇头,只是神色已经不自然,显然有所隐瞒。

裴若尘也不追问,只是继续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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