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下,她又道:“大师说的前世今生,信女从来就不放在心上,纵然千年前的我犯了错,那也是她的事,与我何干?人一死,什么恩恩怨怨的都烟消云散了,正如佛家所言,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是亲者痛,仇者也痛的事情罢了,大师,你说信女说的是还是不是?”
寂空看了她一眼,道:“阿弥陀佛。”
夏依依耸耸肩,道:“大师也别怪信女说话不好听,信女只是不太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大师受世人尊重,又何必跟信女这样无足轻重的人过不去呢?”
寂空看着夏依依,就像是看着闹别扭的晚辈一样,他道:“夏姑娘对老衲多有误会,老衲也说过姑娘与佛家有缘,千年前的姑娘与老衲也有过数面之缘,姑娘犯下大错也与老衲有关,老衲现在不过是为了弥补千年前的错误罢了。”
夏依依只是笑笑,道:“大师,信女从来就不信什么前世今生缘,大师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信女就先行告退了。”
夏依依离开之后,一名小沙弥凑上前来,道:“师傅,此女如此无礼,缘何师傅还要对她笑脸相迎?命人把她请出万佛寺就是了。”
寂空笑道:“她不过是个孩子,与你一样,在老衲眼里犯的错都是可以原谅的,只要心存善念,慈悲为怀即可。”
小沙弥挠了挠后脑勺,道:“师傅,她是俗世女子,如何与弟子相比?”
寂空苍老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道:“老衲说过,世间万物,众生平等,你呀平日里就该静下心来多跟你的师兄多多学习,别仗着年纪小就到处的乱跑。”
小沙弥捏了捏耳朵,道:“弟子谨遵师命。”
“下去吧。”
小沙弥蹬蹬的跑走之后,寂空苍老的眼眸闪过一丝的落寞,对着以慈悲为怀的观音佛像,他道:“观音娘娘,弟子强行把人留下,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弟子之过,还望娘娘责罚。”
这边的寂空对着观音佛像不断的忏悔,另一边的孙氏回到厢房之后却气的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孙嬷嬷一惊,忙拿手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又替她倒了杯水给她漱口,道:“小姐,你没事吧?奴婢先去给你请个大夫来。”
孙氏抓着她的手,有些虚弱的说道:“嬷嬷,我没事。”
孙嬷嬷又给她倒了杯水,急道:“这血都吐了还说没事,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好端端的给吐血了。”
孙氏喝了口温水,撑着身体道:“只是有些急火攻心了罢,一时想不开郁结在心就吐了血。”
孙嬷嬷皱着眉头,她到底是过来人,知道女人年纪轻轻的就吐了血多是不好的兆头,所以忙劝道:“小姐,你且宽宽心,这女人吐血终究是不好的事儿,奴婢还是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比较稳妥一点,要不然身子底子因为一时大意给亏损了恐也不好。”
孙氏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现在去请大夫,旁的人会怎么想?他们都会认为我一个王府小小的侍妾竟容不下一个即将成为王爷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王爷命中的贵人,这话要是传到王爷的耳中,王爷会怎么看我?所以这个大夫不能请,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清楚,没有什么大碍的,你也别操心了。”
孙嬷嬷急道:“不就是请个大夫,他们还能想到哪里去?何况小姐为晋王府付出了这么多,王爷心里自是念着你的好的,哪里能因为那些小人的闲言碎语同小姐生分了,小姐还是别犟着了,自己的身子要紧些。”
孙氏仍是摇了摇头,道:“嬷嬷,你不要担心,我身体无碍,不过是心里有些不顺畅罢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嬷嬷也不再劝,只是道:“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吐血到底对女子不好,奴婢先下去命人给你熬一些补血的补品来,可别把身体给熬坏了。”
孙氏点了点头。
孙嬷嬷出去让人熬一些补血的补品后又折身返了回来,孙氏撑着脑袋道:“嬷嬷,你说,那寂空是不是已经识破了我们的阴谋诡计了?还是说,那夏依霜就真的是王爷命定的贵人?”
孙嬷嬷也知道她是因为这件事郁结在心,一时想不开这才吐了血,不由柔声的宽慰道:“小姐,你也别多想了,那寂空不过是信口胡说罢了,王爷天生贵命,自有神灵护着,纵有些小灾小难的也能逢凶化吉,你呀犯不着为了那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自己想不开,把身子给熬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