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遥遥,人声沸沸。

踏菊南山上,枫叶终顶落。池畔柳凄凄,芊枝扫涟漪。

东邬一五九廿十四。

沐瀛致将军率领五万精兵上路,直奔浦金。相聚安阳城外,送别的人站于远方,眼含泪水,饱含戚哀。军队整齐划一,挺挺威武,整装待发,随时候令。

坚毅的神情,赴死的心情,保家卫国的忠心,心系妻子的情意……

风萧萧兮安阳寒,壮士一去兮……复还否…

一处。

“你怎么追到这来了!?走开,我不想见你,真是扫了兴!”艽妍甩开脸,不耐地看着眼前骑马而至的少年。

“艽儿,怎么说话呢!?”沐瀛致牵马过来,客气地说道:“白公子?”

白谟下马行礼,道:“伯父,我能与艽妍说几句吗?”

“我不要!”不待沐将军作出回答,艽妍先拒绝了,转身到最近的马前,一个翻身上了马,呼啸而过。

沐大将军让道。白谟立即利索地上马追着前行,跟着拐到了小林丛中。他抽着马,甩着马鞭,紧紧地跟着骑得飞快的艽妍。

不一会儿他便跌下了马,摔得结实。

“你真没用!”艽妍牵着马蹄,晃到他身边,冷着脸讽刺道。

是了,他真没用。大哥谋反,关系甚好却没看出;父亲讨伐,说好的并肩却也只剩他被关于白府,遭人看管。

从小不爱武学的他,却出生在兵部尚书家,果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他抬起眸来,认真地说:“艽妍,你不能去,太危险了!”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不让她卷入这场纷争中,如今是要前功尽弃了吗?

林间的麻雀叽喳,风滑过枝叶,扫了一地,落土有声。本来幽寂的环境,配上烦躁的心情,竟如此嘈杂。

“昨夜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事轮不到你管,我一定会去,陪着父亲杀敌血战!”艽妍一字一句说着,却更像是在斥责,一下一下鞭策着他的身躯。 [

“我不想像白公子一样,只会在家中等着消息,亲人有难也不做行动!”不留情的,她仿佛一刀一刀地戳着他的心脏,任由血洒了一地,斑驳残忍。

“是,你不像我,却也不能犯傻,你的存在,只能让沐伯父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他亦不屈不饶,即使她真的伤了他的心。

她的马在手的颤微下踉跄了,抖了一抖,她极力反驳道:“胡说,有我在,明明更多一份力量,会事半功备…”

“怎么,你这么想在战场上,看伯父为救你多挨几刀,或是几箭!?”此次,可不是闹着玩的,敌方可是北楚宇文慎,自古两国交锋死伤惨重,即使是胜方也不知会有多少冤魂!

战争是残忍的,不会论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皆能一抹而尽。从未上过战场的艽妍,这次跟着前往,多半会拖了后腿,功底虽不错,但作为女子总是有多处不便。沐将军怎会不处处护着他的心头肉呢?

“你…你听好了,无论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又不用你救,你倒管我去不去!”嘴上硬着,心里却念着她的父亲。

她目光皎皎,不由担心了起来,父亲大人肯定会誓死护她周全的。此次她任性前往,不愿留在安阳伤神,爹爹知晓她的心思,才痛快得答应了。

是她,任性了吗?

“谁说无关了!既然你非要去,那我也会跟着去!”白谟坚硬地说道,翻身便又上了马。

说跟着就跟着,他从不作假!

“……”见他毫不松口,艽妍不由皱着眉头,更加不悦了。说好的不娶,再无瓜葛。现在又跑来偏要关心,他把她当做了什么!随他开心了吗!?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去了就是找死,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艽妍懒得理他,心意已决,还是就此相别吧。再说,他是不可能跟着她走的,他可是在被监禁中,系着白府上下的性命。

对了,监禁!?那他怎么来这了,可是出了安阳城了!?

“你……不是认真的吧!?”

转身见他整了整衣裳和包袱,攒这马绳,就要往前走。他还带了包袱!?

“你带了什么!?”

“一些小东西,反正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收拾!”他说得随意,淡若清风。

“你什么意思,站住!”他这是不想要命了吗?别说他会死在战场上,就是离安阳远些,皇上也不会让他再活着了!

看他装束齐全的样子,她不悦地冲他吼着,就凭他,什么功夫都不会,能做什么!“谁让你管,谁让你跟了!回你的白府,好好做你的二公子,不行吗!?”

“我没有要管你,你走你的,我行我的,不会打扰到你!”

“只要死在你前面,就不算失了诺言!”他拉马走到前面,背影萧瑟凄凉。

看着他晃荡的背影,她忆起小时候,那些岁月……

小小的他振振有词:“艽儿,你是我的妻子,不能跟他去玩!”

“我不要,你好弱哦,我才不要跟你一起!”那时的艽妍稚嫩地声音,嫌弃着笨笨弱弱的白谟。

“又瘦又小,怎么保护我!哼!”她扯着旁边的小男孩就要走。

谁知他竟冲了上来,一把拉住那个壮壮的小男孩,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小肚腩上。

“我能保护你的,艽儿,我这一辈子都会保护你,我发誓!”他笨拙地伸出小指头,立起三根傻傻地保证道。

最后,还是一个拳头盖上了他的脸,将他打飞在了地上。


状态提示:第89章 三迭阳关--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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