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龙桀不理她,一直拽到马前,长臂一揽她娇柔的柳腰,她只觉腰肢一紧,身已凌空飞起,呀的一声惊叫还没发出,人已经落在了马背上某人怀里,耳边一声宏亮的声音,“驾……”骏马顿时一抖,飞也似地狂奔。
丢下一群惊愕的人,两人一骑绝尘而去。
萱宛怡一阵慌乱,紧紧抓住马鞍,风迎面扑过来,弄得她多无处躲,下意识地将脸一转,猛想起身后的男人是步龙桀,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味道强逼过来,浑身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一咬牙,索性扭头,不管多冷,风多大,硬挺着,努力拉开和他坚实怀抱的距离。
步龙桀大笑,发觉她的小动作,一手握着缰绳,伸手将她的脑袋一按,紧紧贴在他胸膛上,手臂挡在她的脸上将风全部隔住,大掌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
萱宛怡浑身一僵,却有心头一暖,其实他很细心。
两人一直奔至丽湖汉白玉长桥而去,直到桥中,步龙桀一勒缰绳,黑色高头大马骤然停住,双臂牵着缰绳将萱宛怡娇小的身子紧裹在怀里,远处太阳刚好挂在半空,早晨的丽湖上冉冉有一层淡淡的雾气,盖着翠叶粉荷,阳光映在湖面上,反射着碧波粼粼,宛如一幅泼墨浓彩画卷。
萱宛怡皱了皱眉,身后的人似乎没有下马的意思,她揣摩着步龙桀究竟想干什么?试探?用这种压迫手段逼着自己露怯?
好半响,头顶传来他一声低低的叹息,“江南好,何处异京华。香散翠帘多在水,绿残红叶胜于花。无事避风沙。”
萱宛怡一愣,他这样霸气军人居然会有这样的风雅,吟诗感叹?
她刚想说话,便听见他略带嘶哑低低的声音,“我总算懂得纳兰为何如此迷恋江南,乾隆、苏轼也为此美景忘了归家路,留下多少fēng_liú韵事,现在我懂了,生活其实还有另一种选择,可以不需要很多,两间房,一片月,半壶酒,书满床,一生一代一双人,舍此而外,夫复何求。”
萱宛怡一愣,他这是怎么了发出如此书生气的感叹?
她带着讽刺的一笑,“可惜,步大少注定戎马一生,这份福气是享不了的。”
“是,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等我一统天下,自然可以卸甲归田,拥着江南美人,品一壶江南春茶,一观江南美景。”说完,他低低一笑,透着暖意吹在萱宛怡的耳边,拂起落在面额的发丝,他低头正着她,她也正好抬头,四目相对,一个莫名其妙,一个深情意切。
萱宛怡虽然被他的话有所感染,可还是无法理解这种话居然出自他的嘴里。
她笑着讽刺说,“你们隶军拿着枪杆子到处争霸地盘,今天将宁军陈启航赶出江南,明天他陈启航再提着枪杆子杀回来,我看,你们各路军阀一生都不会清闲,至死方休,是不会有这种闲情雅致的。”
步龙桀剑眉一扬,朗声道,“我和他们不同,在北方,我隶军首先对日交战,誓死保护北方一片净土,所以,日本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加害与我和父亲、暗杀、炸弹。哈哈,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不值!而,政府各种势力内讧,各自不服,期间美、英等列强国都妄想操纵我一方地方军,霸占我一方领土的使用权,妄图瓜分我土地。总统命我们嫡系尽可能抢占南方,将一切依靠各国力量独占山头的军阀一举拿下。其实不然,我不是为了执行军令,不是为了霸占土地,而是为了一个梦想,一个能让刚脱离帝王铁踏下独权统治的民国有一片安宁如江南的天下!”
萱宛怡扭着头看着他,他刚毅的下巴高昂起,忽然,她对他油然升起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