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泓作为工部尚书,水利交通都是他的管辖范围,提出开设邮局是他考察之后还参考了作为大商人的娘亲深思熟虑的事情,数据样样都摆在那里,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去说服上位者去采纳自己的意见。
即使前期的投入占了相当比例,但是落实下去,并不只是说只是方便了百姓邮寄东西这一个好处。在大岚,著书立传,卖弄文字那都是文人办的事情。岚国的活体印刷已经相当发达,开办书局大却几乎都是私人做的事情。除了邮寄信件还有东西,他还想利用开设在各地的邮局买朝堂所发行的报纸,就冲着京城那些文人的影响力加上朝廷的支持,这报刊不愁销量和发展。
裴清泓从来不怀疑舆论的影响力,一旦报纸上刊登的文章在百姓间流传并具有了相当的公信力,作为开办方的朝廷在某些时候就可以在某些时候左右舆论稳定民心,就冲着报纸的影响力,裴清泓也相信上位者不会去拒绝这一份好处。
每个朝代都要自己的缺陷,大岚很多的行业都是由商人去承包,官府却没有相应的机构去争抢这一方面的肥肉,国库的大部分收入都是依赖商人和农民的税收,虽然国库丰盈,但在裴清泓看来,经济来源实在是太过单一。
因为国家重视商人,大岚的经济比他上一世记忆里大部分朝代都要发展的要好,除了盐业铁石业这些动摇经济命脉东西被国家紧紧攥在手里,其他都是由民间自由发展。这一次裴清泓想在各地建设邮局,也并不是说就完全不准民间从事这一方面,就像银行有国家的也有政府私人的。叶氏也有插手这方面的生意,他还不至于去堵住自家的财路。
为了能够尽量减小改革的阻力,裴清泓在自己的奏折上有详细的描述商人和官府如何建立合作关系的具体方法。不过他的法子做的再完善好处再多也得看当权者。
不管是什么改革,不能够得到上位者的有利的支持,或者是实施下去的时候劳民伤财,也会把显然的好事变成坏事。顽固的守旧派总是不喜欢年轻人搞出来的新东西,比如说已经迈入花甲之年的三朝元老,当年的太子太傅郑锦还有对待事情左相说支持通常就反对的右相。
如果皇帝是个过于稳重守旧之人,即使裴清泓说的再好,刚开始没有显著的成效这小小的创新也很快会被打回来,所幸太上皇自己是喜欢创新敢于冒险的人物,他一发话裴清泓就知道这事情已经成了大部分。
下来早朝之后,裴清泓还得去再见一趟太上皇,好讲清楚自己的具体规划。替他引路的是在太上皇跟前伺候的公公,比不得常秀常公公,但是在宫内的地位也不小。
“陛下说过了,裴大人要是过来就直接去御书房,请跟杂家往这边来。”
“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裴清泓对对方很是客气,虽然大岚的商人地位提高了,不过文人对宫里的太监还是非常的瞧不起,口中文章中提及常秀一流也多是阉党称之。
像裴清泓这种完全不用担心阉党会威胁自己地位的人,就没有一个会像他这样对这些宦官客客气气的,就连左相裴延有的时候也对自己次子的行为不能理解。
裴清泓也不会去解释太多,在恢复记忆之前,他就对这些身有残缺的小人物有一种忌惮之心。不管是低眉顺目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太监也好,皇帝太后或者是太上皇身边的红人也罢,他都一律以对待普通人的姿态对待。
“裴大人客气了。”领路的公公声音真诚了几分,这些宦官本来就忌讳别人把自己区别对待,也因为裴清泓的身份地位和坦然的态度,那些太监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对这裴家的二公子也是高看几分的,显然是对裴清泓的姿态很是受用。
裴清泓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层层的通传就直接被带领到了御书房里,戴着的面具的男人坐在高椅之上,手上正拿着玉玺准备往厚厚的折子上盖章。他瞥了一眼,对方桌上的应该是自己的奏折无疑。
裴清泓弯腰行了礼,随即直起身道:“陛下,臣还有具体的情况要补充……”
他还没开口呢,对方就截断了他的话:“这个你就不用说了,孤全都看过了.。”
裴清泓表示不大能够相信,他看了看自己冗长的奏折,尽管他已经把这方面的东西已经尽量的简洁,但这么快看完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而且里头有他许多的专业术语,没有解释的话,就是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父兄也是看不懂的,更何况是只阅览行军用兵和为帝之道的太叔澜。
看裴清泓的神色,对方抬手用玉玺在奏折上落下重重的玺印,声音里似是带上了一分薄怒:“裴爱卿这是怀疑孤在敷衍你?”
裴清泓连忙开口:“臣不敢,只是这奏折里有些晦涩的术语,微臣担心……”
“行了,裴爱卿做事情孤放心,这折子里你提出的银两孤也看过了,国库还能承受这点钱,但能不能做好还得看你。要是这邮局的事情搅黄了,孤也不见得能保住你脑袋上那顶乌纱帽。”
“微臣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戴着面具的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孤看着这些东西就头疼,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退下去吧。”
被常公公送出御书房的时候裴清泓还有点发懵,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今儿个做好了讲上几个时辰的准备,结果太上皇就这么轻易的把他的奏折给通过了,这让他的内心感觉非常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