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火球般悬挂于天际,柏油路在高温的炙烤下变得软绵绵的仿佛踩在橡皮泥上;街边的梧桐树就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给伞下的居民带来一丝可怜的阴凉时,自己也泛着耀眼的绿光。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蒸锅,城市里的人们便在蒸锅里哗哗的淌着汗,觉得自己随时都要熟了。
这里是冰海市,位于神州南部海滨,毗邻双溪。作为神州经济中心城市,也是平均每日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自毕业后,萧寒先回了趟家,拒绝了父亲的某个建议后,便开始了找工作的旅程。无数次的碰壁之下,不得已,他独身一人来到这个据说是“淘金者天堂”的地方。萧寒拒绝了一家保险公司的邀请,对他来说,每天让自己西装革履的背着包去上门推销保险,这种事情萧寒是干不来的。
经过无数次的应聘失败,萧寒逐渐意识到,要想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于是改变初衷,最终将目标放在保安这个职位上。并不是说他一个人可以打八个,关键是保安很轻松,有事的时候也就随意维持一下治安,没事时可以到处晃悠,名为巡逻,实际上却是偷奸耍滑的绝佳借口。
天遂人愿,终于让他找到一家招收保安的公司。进去了才发现事实并非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美好。名为保安,实际上和杂工差不多。
这是一家生产玻璃的小工厂,位于冰海市郊。厂子里一共有职工三百多人,萧寒的主要职责就是监督下班的职工是否私自携带石英石出场。
石英石是玻璃生产的主要原料,其实价格也不是很贵,但总有些人为贪小便宜而利用下班时偷偷私藏,看门的老王又是老眼昏花而且极为老实,典型的老好人一个。无奈之下这才招了萧寒进来。
除此之外,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院子,当然,这件事是他和老王一起做的。只不过看着老头一大把年纪,萧寒心下着实有些不忍,因此每天的打扫卫生几乎被萧寒一人全包了。剩余的时间便无所事事,喝茶,看报纸,继续喝茶,接着看报纸……
日复一日,不觉间,半年过去了。
除夕之夜,萧寒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在电话那头带着哭音诉说着对他的思念,父亲一如既往,只是淡淡的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他突然觉得心中酸楚难当,努力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面颊,因为萧大鹏曾经说过,男人没有流泪的权利!
可是,今晚,在许多人的欢声笑语中,萧寒突然觉得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寂寞,这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的那个冬天,他在雪地里一个人跑步的情形。
但至少,那时候他知道父亲会站在窗边注视自己,现在呢?诺大的城市只有他一个人。
萧寒心里空落落的,他突然有种逃离的冲动,他很想找一个喧嚣的人群,和他们一起去欢乐,但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在这里,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办公室里面除了值班的老王头外就只剩萧寒了,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
他仰头躺在床上,极力去想一些欢快的往事,借此来压制心中的失落和孤独。自毕业以后,自己一直浑浑噩噩,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得过且过,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得如此颓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鞭炮的轰鸣声和烟花爆裂的声音将他从沉睡中拉醒。萧寒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在梦中,仍然是那个大雪纷飞的雪夜,他看到童年的自己倔强但不屈的眼神,同时感到自己血液的冰冷,萧寒突然觉得好冷,尽管屋子里面温暖如春。
他决定出去,点燃一支烟,披上大衣,萧寒毫无目的的漫步在这个看似繁闹实则冰冷的街头。没有人注意他,对街上的这些红男绿女来说,他只不过是个路人。
霓虹将萧寒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从骨子里感到一种疲倦,很累很累,但却不知道这种疲倦从何而来。
打车进了市区,进了一家比较豪华的酒店。由于近年来经济的发展,很多人不再满足于在家吃年夜饭,于是酒店便成了除夕夜最为热闹的地方。
这些大腹便便的官员豪商们一掷千金,为的只是显示一下自己的富有与权利,酒店中普通的一桌酒席足够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萧寒有些茫然的走了进去,里面热闹的气氛与他无关,因为他只是一个看客。静静的来到一个偏僻的客桌前,女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问他要吃什么,萧寒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白酒,一个人就这样喝了起来。
借酒消愁,这是他以前最为唾弃和不耻的。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如果要靠酒精来麻醉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然也沦落到这种地步。
自嘲的笑了笑,萧寒端起满满一杯酒,就这样灌了下去,辛辣的酒精刺激的他两眼直冒金星,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邻桌坐着十多人,看其装束打扮,非富即贵。他们大声笑闹,杯觥交错,旁若无人。萧寒越喝越郁闷,禁不住出言说道:“能不能小声点?”
邻桌那群人蓦然一静,紧接着便有人大怒。有四个年轻人直接冲了过来,萧寒根本不惧,但也不至于因此动手,他只是低声劝解了一番,但不知为何,双方说着说着便动起手来。
两瓶白酒下肚,萧寒已经有些头晕,即便如此,他的身手也不是这些年轻人所能够抵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