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风心里很清楚,这场酒宴之后,楚王熊心就要重新洗牌,该降职的降职,该升职的升职,如果这个时候与刘季闹起来,弄得酒宴上剑拔弩张,自会对自己不利。何况因项珠的关系,楚王熊心早认为他是项梁一派的人。
当大王的都有个翻脸不认人的毛病,如果你在庆贺酒宴上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很可能就会让你一辈子不痛快,哪怕他然为你是一个人才。历史的教训太深刻了,他可不想导入这个覆辙。
刘季见狄风对他的挖苦没有什么反应,便走回去坐了,与身边的项羽推杯换盏吃起就来。狄风饮过了楚王熊心所赐的一觞酒,回到原处也坐了,之后笑看着众人在篝火的映衬下胡吃好喝,大声笑叫。
这次酒宴,直到午夜子时才散,楚王熊心醉了,项羽醉了,刘季醉了,很多大臣和将领也都醉了。楚王熊心由两位美妃搀扶了回去,项羽搂着虞姬的细腰也走了,刘季则由樊哙与萧何扶着离去了。人越走院子里显得越空,此前的喧闹逝去,只有篝火在呼呼燃烧,一些侍从在范增的指挥下收拾着杯盘狼藉。
狄风虽然也有些醉意,但他的意识很清醒,跪坐在那里看着众人纷纷离去。此时姚猛、甘祖业韩有心等几个人都等在他的身边,打算把他送回城外的军营。
“夫君,你看姚将军和甘将军他们都等着你呢,我们也走吧!”刚刚送走项羽和虞姬的项珠这时走回来,见狄风坐在那里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便提醒着狄风道。
狄风“哦”了一声,这才站起身,打算离去。但刚要动身,只见召平从大厅内急急地走出,朝狄风唤道:“狄将军慢走,大王请狄将军进内厅说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可说?但转瞬间狄风就明白过来了,此时楚王熊心找他谈话,肯定属于机密之事,或者说跟剥夺兵权有关系的事情。
看来这个楚王熊心真要卸磨杀驴了!好,也罢,如今我身在其中,看一看事实与后世的历史记载是否一样。
狄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吩咐项珠与姚猛等人在院子里等着,说他去去就回。项珠闻听狄风让她也在外面等,显得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都这样晚了还有什么话可说,半夜约人相谈,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夫君,妾身要去。”
“珠儿,大王找我相谈,你去做什么吗?”狄风阻拦道。
“去保护你啊,免得大王醉酒把你杀了!”项珠调皮地说道
“狄夫人真会开玩笑,现大王仰仗狄将军还来不及呢,如何会自会长城呢!”召平显得有些诡秘地说道。
“什么长城?如今叔父逝了,我看大王就没安好心。”项珠有些生气地道。
“珠儿不可胡言,在外面等着便是。”狄风严肃狄说道。
一听狄风口气有些强硬,项珠不再争执,而是将剑从腰间拔出,腕子一抖架在了召平肩头说道:“召左徒,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倘若我夫君今晚有什么闪失,今晚你也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项珠这种突然举动,不但吓了召平一跳,即使狄风也感觉心中有些发颤,心想这个女汉子又怎么了,怎么说发威又发威啊!
“狄夫人,狄夫人,有话好好说,快把剑拿开,我召平以性命担保,狄将军绝对不会有事的,宋令尹和上柱国也在里面。”召平解释着说道。
闻听宋义和陈婴也被楚王熊心召了去,项珠这才心下稍安,还剑入鞘,让狄风跟随召平进了大厅。
狄风跟随召平穿过大厅,到了后面的院子,又进了一座大厅,来到第三重院落。可刚跨进这个院落,却见马五率领一队亲军守卫在这里。灯光中马五看见了狄风,过来参见之后说道:“狄兄弟来了,恕马五今夜在此当值,不能在前厅陪狄兄弟吃酒尽兴!”
狄风清楚此刻与马五不是聊闲天的时候,但有马五在此守卫,他便不再担心发生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了。
迈步进了一间内厅,只见楚王熊心坐在正中的一张几案后边,宋义和陈婴则分坐在两侧。但最让狄风没有想到的,项伯竟然也在这里,这让狄风有些糊涂了,他不明白楚王熊心召他前来究竟要谈什么。但有一点狄风在心里很明确,刚才楚王熊心的醉酒是假的,是做出来给众人看的。
“狄将军请坐,本王实不该这么晚还把你留下,可本王一到彭城,就感觉没有了任何依靠啊!”楚王熊心扫视着狄风、宋义、陈婴、项伯说道。
“为大王解忧,乃为臣子之责。项某为楚国贵胄之后,虽然不才,但替大王解困排难,项某责无旁贷。”
眼见项伯把话说得冠冕堂皇,狄风虽不爱听,但碍于项珠是项伯的女儿,他总不能跟自己的老丈人较劲,讽刺挖苦吧!
楚王熊心听项伯说完,微微点头道:“项左尹之心本王深知,与诸位臣家可为本王臂膀矣!当今之乱世,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你不为雄,他便为雄,纵是今在你面前俯首帖耳者,他日一旦认为时机成熟,也会同你拔刀相向,甚至取而代之。三皇不言,五帝不论,单是晋鲁齐韩诸侯纷争之时,臣代君者也多有发生,三家分晋,田氏代齐,王者焚命,臣子逍遥,不可不察也!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然君臣之所行,何尝不是诡道乎?想本王之家,当初拥有荆地,先祖曾为周天子所讨,后又为西秦所诱囚死西秦,追溯根由,皆为利益之故,这不能不让本王今日对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