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夙烟默然,一双空洞的眸子在黑夜中偏偏灿若光辉。
“郡主可知这世界上最强的武器是什么?”
宫夙烟抬起眼,幽深空洞的眸子准确的看向天韵大师的方向,等着他的下文。
“世间最强,也最难猜测的,是人心。”天韵大师缓缓道,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万古的禅意和淡然:“有的人一生平淡隐世,有的人一生大起大落,有的人荣华富贵,有的人贫困潦倒,都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心,心若强,便无所畏惧。”
“郡主魂本天外,对尘世俗礼看的再透彻不过,自然也不需老衲多言,有些当舍去的,有些不当舍去的,还是要靠郡主自行做主,老衲虽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却也随时乐意为郡主解惑,”天韵大师拿起签筒,苍老的脸上勾起一抹柔和的笑,“郡主请。”
宫夙烟抬起手,指尖从各个竹签上扫过,然后停顿在某一处上,将签拿了出来。
“人各有天命,郡主当放宽心。”天韵大师闭了闭眼,再次轻轻的念诵起佛经来。
佛堂中,只剩下天韵大师轻轻的诵经声回响着。
宫夙烟起身走出佛堂,月光洒了她一身蓝衣光辉,映着小院中央洁白的雪,更加迷离。
她紧紧的握紧手中的竹签,指尖抚过上面的字迹,心里一紧。
魂本天外,涅磐重生。
不过是寥寥几语,天韵大师便轻而易举的道出了她的身份,他绝不简单。
“待郡主涅磐重生之日,老衲自当亲手将棋盘奉上。”天韵大师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宫夙烟脚步不停,轻快的朝着寺外走去,小和尚还是靠在那里打盹儿,见宫夙烟便急忙开门。
“施主慢走。”
宫夙烟轻轻点头,足尖轻点身影便消失在小和尚的视线中。
无颜回了聚财庄后,便直奔宫夙烟的房间,入眼的却是空荡荡的屋子和满屋芳香的红梅。
无颜心中一紧,飞快地找到了无笙。
“主子可曾回来过?”
无笙蹙了蹙眉:“不曾,你不是和主子一起出去的么?”
无颜跺了跺脚,转身就向慕寒星的书房跑去。
慕寒星正在处理密函,摇曳的烛火映照在他如玉的脸上,冷暖安静的站在一旁。
“慕公子!”无颜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跟随在她身后的还有一脸冷酷茫然的无笙。
冷暖蹙了蹙眉,刚要呵斥二人几句,见慕寒星摆摆手,只好把将要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何事?”慕寒星放下笔,看向二人。
无颜皱着眉,眉宇间皆是忧愁之意:“主子不见了!我跟着她出了梅花苑,却跟丢了,料想她是回来了的,可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慕寒星双手环胸,语气淡然:“她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她修为已经恢复,这世上能奈何她的人寥寥无几,不用太过担心。”
无颜一怔,之前发生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她确实太过忧虑了,正如慕寒星所说,宫夙烟不是小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
无颜舒了一口气,眼底恢复清明和冷静:“多谢慕公子,无颜知道了。”
她不再停留,转身和无笙一起走出了房间。
无笙无颜离开后,慕寒星靠在软榻上,双腿交叉,姿态慵懒高贵,墨黑的长发垂落在地,垂散在白虎皮做的地毯上。
他蓝衣俊朗,将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完全衬托,轻佻的眼角配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仿佛蕴酿了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邪魅笑意,醉人心神,将人的心魄都要吸进去。
容颜高贵俊美,犹如神谕。
这份姿态优雅,除了那鼎鼎大名的大祭司温陌外,无人能及。
可是这一刻,他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冷暖,你可知罪?”
他轻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抖动,神色安详慵懒,声音也是轻柔无比。
可就是这样好听低沉的声音,在冷暖听来却可怕无比。
她身子一僵,猛地跪了下来,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奴,奴婢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冷暖,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慕寒星不曾看她,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冷暖不敢怠慢,如实回答:“回公子,五年了。”
“五年了……”慕寒星幽幽的叹了口气,话锋忽的一转,“既然你跟了我那么久,那么对我的脾气也是再清楚不过的吧?嗯?”
冷暖的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她埋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素和郡主失踪,你为何不禀报!”
说到最后一句,慕寒星的声音突然冰冷起来,像是猛兽在咆哮。
冷暖咬了咬牙:“奴婢以为郡主只是……”
“只是不在房间是么?”慕寒星冷声道,“我不信你不知道她没有回府,好在她今日无事,否则我必要将你诛杀!”
冷暖一下子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寒星,她跟了他五年,整整五年啊!为了一个外人,他就要杀了她?!
她情何以堪!
慕寒星面无表情,眉眼间却都是戾气,若不是他一直派人跟着宫夙烟,知道她无事,冷暖此刻还会站在这里?
知情不报,便是死罪!
对上冷暖惊恐苦涩的眼,慕寒星好像猜出了什么似的,冷哼一声:“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可以与她相比!”
冷暖一怔,只觉脑海里忽然变的空洞起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衣裙上已经晕染开一片水渍。
“那么聚财庄呢?聚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