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尘土的往山上宅中走。
一路上呵欠连天,只闻夜莺独鸣。
星子在稀薄的云层中一闪一闪,倒像是与她玩起了躲猫猫。
脚步沉重,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嗒嗒,嗒嗒,像心跳,孤寂的心跳。
倾渺轻轻捂住右胸口,心想,自己还没有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他呢!只是现下,怕他也是不愿意去听了吧!
到达院落门口,已经很晚了。
倾渺早已做好了翻墙入院的准备,却没想到门竟是敞开的。
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厅室中有人给她留了灯烛和饭菜。
她心头一热,想起了祉朗的收留及温柔,只是这个情面,怕是没有什么机会报答了。
坐在桌前扒拉了两口冷饭,烛火一爆,竟灭了。
倾渺也懒得再点,在黑暗中续又吃了几口,看不清碗中的东西,却清晰的听到自己咀嚼的声音,蓦然的觉得有些好笑。
独自笑了一会儿,有什么苦涩的液体滑入嘴中,她抹了一下眼角,依旧和着饭吞了进去。
填饱完肚子,累得立刻想倒头便睡。
站起身来往房中走,门前似乎站着一个身影,倾渺眯眼瞅了一会儿。
“祉朗?”
“这么暗,你看的见?”祉朗轻声问。
“不!只是知道他不会来找我而已。”这句话,带着调笑的语气,只是声音有些沉郁了。
只闻祉朗轻轻叹了一声:“你竟如此了解他...”
倾渺一滞,恍如时间也跟着静止了。
原来,她竟如此了解他。明白他那样的性子,再也不会去主动触碰自己。
可是,纵使了解,也无法接近。
第二日,第三日,倾渺都是早出晚归。
墨逸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却是更加避开与她的相处。
得知她常去村中,他便多去山上,背道而驰。
他尝试着用冰渺剑一点一点劈开山脉,心想,这样虽慢得无望,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第四日,同往常不一样,倾渺在晌午的样子便回来了一趟。
她疾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关得死死的。
祉朗自然觉得疑惑,遂凑到门口询问:“渺渺,你还好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亲密了许多,祉朗十分喜欢这样叫她的小名。
倾渺隔着门大声嚷:“我没事,你不要进来!”
“那我便站在附近,若是有事,你便唤我!”祉朗不太放心,如此回答。
“嗯。”屋里头传来有气无力的回复,便又安静了下去。
倾渺摊开手掌,掌心的那些水泡自己见着就有些骇人。
若是让祉朗知道了,又该责骂她了。
她仔细用小针将水泡挑破,足足十二个,有些疼,她觉得十分委屈。
她活了三千年,自认为除了那娘胎带出来的毛病,再没有受过其他苦头。自己反而作威作福惯了,北沼的大小精怪,还有万千妖众们哪一个不是怕极了她?
可是,跟着墨逸的这一个来月,却吃尽了不少苦头。
更可怕的是,这些苦头她不仅一一接受了,还觉得自己可以再忍让一些。
原来啊,爱这种情感是会让人变得极卑微的东西。
抹了些药粉,缓了些疼痛,用绷带在掌心绕了几圈,倾渺决定再回去河道口,毕竟时间紧迫。
开了门,果然又见到了祉朗。
她缓缓笑了笑:“你还在这里呀?没事快去院中拔草,再这样下去,你种的那一块小白菜田可要变成野草地了!”
祉朗动了动唇,声音低低的道:“没想到你还有时间关注这个...”
倾渺走过去,本想拍拍祉朗的肩膀,不想身高差距有些大,遂用力打在他的腰上:“我当然有关注的!我还知道你在西院植了南瓜,东院收获了栀子花。那花很香,你日日放在我的枕边,我很欢喜。”
祉朗稍稍有了些精神,望着她十分诚挚的样子,道:“不要太累。渺渺,你这样,我有些心疼。”
继而一双大手拂在她的发顶,犹如兄长的温暖。
倾渺低着头,哑着声说:“别...别说这种话...我这个人啊,其实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坚强呢!只是...只是你不要这样可怜我,或者安慰我。不然,我那些坚持的伪装怕是都要崩塌了!”
她扬起脸,望着他一笑:“你若是将我逗哭了,我保证自己会停不下来的!所以,请在旁边看着,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然后,她决然的转身,拼命想要全一个坚强的理由。
在往河边跑的路上,她就不停的想,其实,她不是觉得这有什么难受的。只是他不管不顾的态度让她有些绝望。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单单爱上了这个重情寡言的男子,而他独钟的对象却又偏偏不是自己。
顶着日头,嘟嘟嚷嚷的又挖了一个时辰,心中设想的储水池塘连十分之一都没完成。
将手搭在眉骨上望了下烈日,狠狠的想,这一个太阳怎么比九个太阳还要猛烈呢?
叹了口气,不甘心的将锄头用力往下一挥。
“吧噔~”一声响。
得!第三把好锄头又被自己给抡坏了。
无奈之下,只得又厚着脸皮到村长家去讨个新的来。
还未进屋就听到小蛮尖着嗓子喊:“爷爷,锄头破坏妖女又来了!”
倾渺额上的青筋冒了冒,还是腆着笑脸进了屋,顺道狠狠瞥了小蛮一眼。
村长将另一把新锄头递给她,倾渺接过后说道:“老规矩,